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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食过后。
一人神情餍足,一人浑身酸痛。
柳禾瘫在软垫上闭着眼,累到话都懒得说一句,符苓便凑过来耐心为她按摩活络血脉。
一边按还不忘地笑着揶揄。
“我家小妻主的身子骨太娇贵,怕是禁不起过分折腾……”
柳禾提不起睁眼的力气,拿瓮瓮的鼻音回应他。
她确实禁不起折腾。
所以,这一路上就别再折腾她了。
可接下来这两日——
符苓疏通筋络的手法倒是格外娴熟,将她按得好一些又贴上来,玩累了再耐着性子帮她按。
循环往复,不知倦怠。
每每被她拒绝狠了,他总会搬出蛊毒复发的借口,半是蛊惑半是强硬,次次都能得偿所愿。
念着他身上的伤是因自己而发作,柳禾说不愧疚是假的,只得由着他来。
不知多久后,她昏沉睡去。
看着怀中少女安稳精巧的睡颜,符苓缓缓勾唇,美目中的笑意深深入底。
直至此时他才随手捏了道风刃,解开了驾车之人的听穴。
“副堂主有何吩咐。”
恭恭敬敬。
符苓轻轻梳理着怀中少女柔顺的长发,动作缓了又缓,指尖都透着怜惜。
似是怕吵醒了她,音量下压了几分。
“上胥城楼情况如何?”
“方才有暗探来信,城门依旧紧闭,上胥二皇子带禁军驻守严查过路车辆。”
符苓眯了眯眼,略略沉吟。
长胥砚啊……
“副堂主,可需命人假造通关文令,方便到时瞒过上胥守军混入城内?”
符苓似笑非笑。
“不必,自有法子进去。”
可巧怀里的人儿翻了个身,他顺势包住她的小手,二人指尖紧紧相缠。
他家的小妻主,不就是最大的通关文令吗。
回到上胥。
看着马车外闪过熟悉的景致,柳禾难免有些唏嘘。
上次路径此处,还是送长胥墨出征的那日,想不到一场意外,竟让她隔了这般久才回来。
她自车窗探出头去,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像是……
较从前多了些肃杀气,似乎有什么地方在戒严。
一路行至城门外。
进城马车皆被拦下,细细盘查的架势显得格外正经严肃,禁军甲胄加身,兵刃齐备。
前方有马车试图加塞银钱也无用,反倒引来了更多禁军盘问。
最后,车内众人直接被拖走关押,以待继续调查。
将前方不远处的闹剧尽收眼底,柳禾侧目看了眼身边的符苓,心下忧切隐隐。
偏生某人似是半点都不急,闲适不已地闭目养神。
下一刻,车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杂声。
“殿下……”
听到熟悉的称谓,柳禾下意识掀开帘缝向外看去。
入目是久违的熟悉身影。
男人身着一袭深色劲衫,外罩暗纹大氅,身姿笔挺,眉眼凌厉,远远望去让人下意识敬畏几分。
是长胥砚。
柳禾心下一阵庆幸,转念又悬了起来。
既是熟悉之人,她自然不担心进不去,可符苓就不一定了。
先前长胥承璜失踪,冒牌皇帝发了疯似的要这位芷妃入宫,二人早有交集,长胥砚不会认不出符苓。
不夜堂对上胥皇室威胁甚大,连除夕夜刺城楼之事都做出来过。
长胥砚若是瞧见他,不把人扔牢里严刑拷打都算好。
她确有些担心符苓的安危。
眼瞧着前面还有几辆车需要盘查,柳禾脑子一转,从角落包裹中扒拉出什么东西扔给他。
“把衣裳换了,穿这个。”
符苓垂眸瞥了一眼,缓缓拧眉。
是件女装。
女人装束他穿戴了多年,眼下倒不是抗拒,只是不想在长胥砚面前躲躲藏藏而已。
他已是她的人,与那没名没分的小子可不同。
“我不……”
拒绝之言尚未出口,早已被打断。
“若他们起疑将你抓进牢里,我还要费心去捞你出来,符苓……真的忍心看我劳神奔走?”
适时的示弱,效果甚好。
“自是……不忍。”
男人笑着接过了那件衣裳,顺从脱衣的瞬间慵懒挑眉,勾着她来欣赏自己的身材。
早已适应了他这般性子,柳禾顺势托腮打量。
不知是否有意而为,符苓脱下衣裳后换装换得极慢,看得她焦急不已。
一不留神,竟被他拉过去含住了唇齿。
双唇紧贴的瞬间,车帘随风轻扬。
视线中兀地出现了长胥砚的脸。
柳禾哆嗦了一下,刹那间心如擂鼓。
好在扬起的车帘一角很快落下,车外众人一心盘查无令过路者,并未注意到他们。
下唇传来轻咬的刺痛,似是在不满她的分神。
柳禾偏头躲过,抬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老实点。”
压低声音嘱咐。
符苓似笑非笑地颔了颔首,也不知是否将她的话听进心里了。
柳禾无奈,只得亲手为他戴上面纱,好暂时遮掩住那招摇惹眼的样貌。
“车内之人下车查验,出示通关文令。”
一帘之隔,传来了长胥砚的声音。
冰冷,不带半点温度。
为不让符苓遭人起疑,柳禾抬手也给自己也戴了面纱,二人顺从地掀开车帘欲下车去。
抬眸间——
四目相对。
长胥砚微微愣怔,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人……似乎有些像她。
将自家殿下缄默不语的模样看作了对这二人不示真容的不悦,随行禁军刀光一寒。
“面纱摘了!”
动作有些大,长胥砚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小步后撤,不由地攒起眉头。
“可曾准你说话?”
拔刀示威的禁军一怔。
尚未等他回神,只见自家殿下亲自朝那女子的面纱伸了手,行动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知他认出了自己,柳禾未动。
面纱被轻轻摘下。
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长胥砚一时说不上心头是何滋味,眼瞳泛起轻颤的涟漪。
真的是她……
柳禾安静回看他,只觉恍如隔世。
“你们去下一辆。”
男人不动声色将满面好奇的手下打发走,目光始终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
四周无人。
长胥砚再也抑制不住,伸出长臂将她拥入怀中。
“我的小柳……”
似叹非叹。
恍惚间——
柳禾似乎听到了符苓极轻的哼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