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谧夜色,二人相拥。
忽然间。
“嗒——!”
不知从何处掷来了枚石子,滴溜溜在二人藏匿的角落滚了几圈。
声响不大,在寂静无声的深夜却格外惹耳。
“什么人!”
是先前已被他们甩开的巡查禁军!
想来是被这石块落下的动静吸引来的。
阿戚野拧了拧眉直起身子,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她,警觉地看向不远处的巷子口。
禁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已开始试探。
“里面的人……出来!”
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似乎是长胥砚身边常带的人。
阿戚野自是不认得这些人,抬手拉拢帽檐挡住了脸,试图将她裹进外袍里。
知他天亮就要启程,不宜招惹事端,柳禾兀自思索片刻。
“你先找地方躲起来。”
挡住了他护下自己的手,柳禾满脸认真。
“外面的禁军我认得,他们不会拿我如何,可你若被发现无通关文令擅自入京,想回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长胥疑既已知晓此事,难保不会从中作梗。
天亮前还是得再小心些。
见阿戚野眉心紧蹙却不动弹,柳禾有点着急了,抬手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
“听见没有?”
饶是满心不愿她一人去应付那群男人,阿戚野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知晓此时不是任性妄为的时候。
“我会时刻留意,有危险不必害怕,我随时到。”
作出承诺后,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闪身跃出旧墙,顷刻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柳禾这才稍稍安心,低头看了掌心一眼。
嗯……
刚刚胸肌的手感还挺好。
此时。
外侧的禁军已谨慎地堵住了巷子出口,举着刀刃和火把警觉地威胁着。
“里面的人再不出来,我们便要放火了!”
哪能让他们放火烧了巷子,柳禾提起衣角乖乖走了出去。
“何人深夜在此逗留!不知此地已被圈……”
为首的禁军嗓音一哽。
等等——
此人似乎有些面熟。
他揉了揉眼,壮着胆子将手中的火把往前凑了凑。
明黄火光下是一张清丽绝艳的俏脸,似乎映衬得火光都更明亮了些。
“……小柳公公?”
那侍卫不禁一阵后怕。
还好方才没有动手,否则万一将这位贵人磕了碰了,他可没法跟自家殿下交代。
“您怎么在这儿?”
深知自己怎么说都有漏洞,柳禾索性闭口不答。
那群禁军都是在长胥砚身边见过她的,此时自然不敢失礼,更加不敢催促。
见他们如此,柳禾顺势开口询问。
“你家殿下在何处?”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了然。
怪不得出现在禁军圈起的范围之内,原来是知晓殿下今夜安排,故意来寻的。
“回小柳公公的话,我家殿下今夜已押送逆贼前往刑部,此时想来也快……”
说时迟那时快——
尚未等他把话说完,只听熟悉的嗓音已然自不远处响起。
“不去巡防,都堵在这儿做什么?”
……长胥砚来了?
听着男人凌厉十足的嗓音,围成一圈的禁军瞬间散开,恭恭敬敬地冲他行礼。
“见过殿下!”
男人一袭黑色劲装,眉眼深邃立体,唇角紧抿不带半点情绪,浑身透着比夜色还暗涌的阴鸷气。
视线一转,落到了其中一人身上。
长胥砚愣了愣,周身的凌厉瞬间消散无踪。
小人儿盈盈而立,逆着灯火,简直像是小妻子在出门迎办完公事的丈夫归家。
下一刻。
男人长腿轻迈,直直地朝她这边走来。
眼瞧着长胥砚的身躯近在咫尺,柳禾忽地想到阿戚野还在暗处盯着。
他若像往常一样上来就抱着她亲昵……
回想起先前番邦使臣进京,阿戚野和长胥砚二人本就为她有过不愉快,柳禾心下顿时更没底了。
这二人若再闹起来,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打定主意,柳禾扭头就走。
“小柳……”
男人轻唤一声却未等到她回头,眉心不自觉地锁紧了些,回头冲身后禁军吩咐着。
“仔细巡视,不必跟来。”
语罢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看着自家殿下步履不停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
两个人闹别扭了?
“别看了别看了,走走走,干活去。”
……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晌。
绕出来的距离已经不算近,柳禾却拿不准阿戚野是否跟上,依旧不敢松懈。
偏生身后的长胥砚却已沉不住气了。
还未等她站定回头,男人的长臂已然自后方伸了过来,眼疾手快地圈住了她的腰。
柳禾一惊,下意识回头推他。
“别闹……”他拧眉攥住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口,“走得够远了,不会有人瞧见。”
真的不会吗。
柳禾欲哭无泪,又一次偏头躲过了他的亲昵。
经过这两日跟几个男人连续的交锋,她无比真切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简直就是古代版海王。
身上还带着另一个男人的味道,转头又跟另外一个不清不楚,实在有些不像话。
她想躲闪,奈何长胥砚的手臂坚硬若铁,死死将她箍在怀里。
察觉到少女毫不配合的挣扎,男人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这才三两日不见,又躲我?”
亏他还以为她是知道自己今夜回来,特意出宫来见他的。
结果到头来……
又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若是不想见我,为何出现在这儿?”
清楚地捕捉到了男人眼底明晃晃的不悦,柳禾哽了哽,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后背处似乎被人在暗处直勾勾盯着,针扎般难受。
“我……”
她原本只想应付下那群巡视的禁军,好让阿戚野在天亮离开前不被人发现。
谁承想长胥砚却来了。
“说句想我,当真有这么难?”
男人不知何时已俯身,微凉的唇瓣在她耳畔轻轻摩挲,呼出的气息好似月光。
柳禾讪笑着后撤,试图从他怀里脱身。
有人在暗中注视,她却不得不跟另一人亲昵……
这种感觉实在太古怪了。
小步小步向后挪了片刻,眼瞧着就能挣脱他的臂膀,谁料男人却忽然发力。
身子又一次被他拽进了怀里。
今夜的束胸不知何时已松开了些,温软的触感借着惯性直直撞上了长胥砚的身体。
那一刻——
柳禾清楚地感受到他身子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