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她态度坚决,男人眼底闪烁着意外与欣赏交织的光。
也对。
若区区几具尸骨就将她吓坏,日后他不在了,那些风浪她又如何能独自经受得住。
“跟紧我。”
男人收回目光,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
跟姜扶舟在现场穿梭的过程里,见数不清的虫蚁在尸首上爬动,看得人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禾强行忍下反胃感,垂眸细细观察。
忽地。
似是捕捉到了什么不对,小太监脚步一顿。
“姜大人……”
见男人没有留意,柳禾忙拉了拉他的袖口。
“你瞧那个人,”她抬手指着一个黑衣人的尸体,“右侧胸口有凸起,且虫蚁似乎都有意避开了那处,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姜扶舟有些意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如此……
黑衣人身前的确有东西,且应是蛇虫不喜之物。
“在这儿等我。”
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男人上前两步在尸体面前屈膝蹲下,伸手摸索着那处凸起。
整个过程柳禾皆屏气凝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手。
黑衣人怀里的东西被掏出来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愣。
居然是——
那块紫色的鸟形石。
柳禾心下忍不住暗暗犯嘀咕。
不对啊……
她分明将那东西好好藏在了宫里,今日出来之前还瞧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不成是那东西不只有一个?
看着手里的东西,姜扶舟满脸警觉,忙把石头凑在了光前细细观察。
片刻后。
柳禾清楚地听到他松了口气。
“……假的。”
两块石头只是外观相似,他手中这块的做工显然更粗糙劣质,光泽度也不够。
只是此物为何会出现在偷袭长胥砚队伍的杀手身上?
难道说……
长胥砚见过此物?
看来还需快些找到他才行。
柳禾正借着光线细细打量着那块赝品,忽听身侧的男人已认真地开了口。
“距此十里是不夜堂的狡兔之窟,他们若是在此伏击抓住了人,应当会尽数带到那里。”
姜扶舟抿了抿唇,目光坚决。
“去看看。”
……
月色下。
马车一路疾驰,在一处看似不起眼的洞口前停了下来。
隐约瞧见里面有人影,柳禾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打算进去看看长胥砚在不在。
手臂忽然被男人拉住,不容拒绝地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走后面。”
若有危险,他自会为她挡下。
仰头看着男人在黑暗中柔和了许多的面部轮廓,柳禾只觉得一阵心安。
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能有依靠。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洞穴,果然见几个侍卫东倒西歪,靠着石壁昏沉着睡去。
轻唤几声却无人反应,柳禾只好挨个看了过去。
谁料直到辨认过了最后一个人的模样,她却仍未找到长胥砚的身影。
怎么会……
柳禾心下急切,忙忙地回头看向姜扶舟。
“他不在这儿。”
常跟在他身边的侍卫都在,却唯独不见长胥砚本人,叫人不多心都难。
迎着少女求助的目光,姜扶舟也有些意外,不自觉地抿起了唇。
不该如此啊。
“姜大人,你说不夜堂的人会不会……”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柳禾猛地睁圆双眸,“会不会对他动手?”
联想到方才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假石头,她顿时一阵后怕。
难不成……
是不夜堂的人知晓了紫玉石头被长胥砚抢走,恼羞成怒进而痛下杀手?
“小柳,先别慌。”
男人沉吟片刻,拉住她冰凉的小手轻声安抚。
“他们还不会对长胥砚动手。”
不管是他还是不夜堂,都是在保三皇子长胥疑上位。
而这个过程离不开太子和二皇子相互制衡,自然不会这么快对哪一个下杀手。
至于长胥砚此时为何不见踪影……
他也说不清。
姜扶舟蹲下身看了眼昏睡的侍卫,先是摸了摸颈脉,紧接着抬手在他身上轻点几下。
只见那侍卫咳了几声,悠悠转醒。
柳禾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似是因着刚醒来的缘故,那侍卫的视线仍有些迷蒙,见身前有人便眯着眼仔细辨认。
猛地认出了姜扶舟,他全身一激灵。
“姜……姜大人!”
见那侍卫毫不犹豫要起身行礼,姜扶舟忙抬手按住了。
“你家殿下人呢?”
“我家殿下……”
显然是还没转过弯来,那侍卫反应了半晌才回想起什么,双眼猛地瞪大。
“我家殿下要去围剿民间军火……不好!”
见姜总管面带探究,他忙忙地解释起来。
原来是长胥砚遇见伏击之后顺水推舟,试图找到指使民间藏纳军火的幕后黑手,故意被带到此处。
殿下出发前嘱咐过,要他们尽快赶去增援。
谁料他前脚刚走,洞内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奇怪的香味。
他们一时不察,吸入气味之后便昏了过去。
若不是姜大人来此,他们怕是还不知要睡到何时,定会耽误二殿下的正事。
“你家殿下现在在何处?”
见姜总管发话,那侍卫不敢隐瞒,如实说出了一个位置。
柳禾一愣,瞬间了然。
侍卫所说的位置,正是上次她与长胥砚从柳家粮仓密道里发现的军火库。
那时他们都见识过军火库规模之大,也知道有多人把守。
若长胥砚今夜单独行动,定是危机重重。
“姜大人,我知道那地方在何处,”抬手拉住他的衣角,柳禾满脸焦急,“我们去看看吧。”
姜扶舟点点头,带着她转身出了洞口。
……
二人行至林间。
正当柳禾在岔口处细细分别方向的时候,忽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个熟悉之物。
“小柳……怎么了?”
见她脚步顿住,姜扶舟有些纳闷。
下一刻。
柳禾径直走到树下,俯身捡起了个东西。
是长胥砚随身佩戴的玉珏。
因是生母夏昭仪生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长胥砚珍爱至极,几乎从不摘下。
也是在上次同床而眠时她身子被这玉珏硌到,他才主动说了原因。
“是他的东西……”
那便一定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见小人儿眼底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姜扶舟不禁缓缓拧眉,一时深意隐隐。
回想起听闻二皇子失踪时小柳的反应,他心下更是一阵悒闷。
如此私密之物,她竟能认得出。
莫非……
长胥砚那小子已经与她做过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