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
客房的门是被外面的侍卫撞开的。
听见响动的瞬间,长胥砚下意识将身侧的小人儿搂进怀里藏了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殿……殿下……”
柳禾迷迷糊糊睁开眼,在男人怀里探起脑袋朝来人看了一眼。
嗯?是李二?
先前在比武场的时候,长胥砚派在马车边上看护她的侍卫。
他眼下不是应该在皇宫附近巡视才对吗,怎么会大老远出现在这儿?
“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剑眉一凛,杀气四溢。
“滚出去。”
便是有再要紧的事,也不该胆子大到无令闯进来。
他的小柳,岂能被旁人看了去。
再三确认怀里的人儿被自己护的很好,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长胥砚这才面色稍缓。
见门口的李二急匆匆喘着粗气,柳禾抬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角。
“看他急成这样,先听听有什么事。”
男人略略抿唇。
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军棍伺候。
“……说。”
得了赦令,李二顿时如释重负。
“殿下……陛下回宫了!”
柳禾愣了愣,能感觉到环抱住自己的男人身子一僵。
失踪多日的皇帝……
回宫了?
二人顿时顾不得太多了,迅速起身回程。
一路上。
长胥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将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尽收眼底,柳禾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既传来的是陛下回宫的消息,想来便一定不是坏事,殿下不必担心。”
男人轻声应了,似是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沉默。
马车快速驶入皇城。
为了不让人误会,长胥砚派了个生面孔送她回阳华阁,自己则有意回避了。
……
阳华阁。
听闻陛下昏迷着被人送回宫,皇后心急如焚,拖着病体去上宸宫照顾。
见皇后情急之下落了东西,柳禾忙寻了过去。
一路上,她心下莫名有些不安。
刚行至殿门外。
只听外侧的通传声响彻云霄。
“三殿下到——!”
柳禾正走着的脚步不由一顿。
三殿下长胥疑?
他怎么会……
短暂的疑惑过后,柳禾瞬间了然。
先前太子听从国师的指点大赦天下,长年住在冷宫中这位三皇子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陛下昨夜回宫,身子尚未好转,竟如此急着召见这个刚出冷宫的儿子……
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打心底里不愿跟长胥疑撞见,柳禾毫不犹豫脚步一转,打算先往角落里躲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唤,妖冶气十足。
“这位小公公……躲什么?”
柳禾身子一僵。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她愣怔在原地,引路的太监下意识以为她不认得此人,忙轻声提醒。
“愣着做什么,这位是三殿下。”
“见过……三殿下。”
柳禾忙顺势行礼,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看他的眼。
方才一瞬间的余光,她瞥见长胥疑已褪了一身似血的红裳,身上穿了件破烂粗糙的旧衣。
想来是为了接下来面圣,故意作出这副可怜的模样。
男人眼底似笑非笑,唇角扬着一抹妖冶的弧。
“小公公也不必跪我,我常年独自寄居冷宫,还不太适应被人行礼跪拜……”
柳禾一愣。
下一刻。
却见男人已缓缓俯身,伸出那只苍白如雪的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引路的太监见状也是一愣,忍不住轻声提醒。
“殿下自今日起也该慢慢适应,奴才们这等做下人的,自是要见面给主子行礼的。”
男人苍白的手指冰冷彻骨,触及到肌肤时却让柳禾觉得无比炽烈。
“多谢殿下。”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缩了回来。
见她如此抵触自己的触碰,长胥疑也不恼,语气仍温温的。
“小公公来寻人?”
他自顾自询问着,甚至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就已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是头一次来此处,对四下都不甚熟悉,不若……小公公与我搭伙一同进去吧。”
语气恭谨客气,确是个初出冷宫的皇子该有的样子。
就连一旁引路而来的太监也不禁暗暗感叹,心道这位三殿下也太苦命了些。
“这……”
柳禾闻言忍不住咋舌。
长胥疑这小子实在是太会装了。
还说什么对四下都不甚熟悉,只怕是这皇宫上下有几处蚂蚁窝,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饶是柳禾满心不愿,也架不住对面的太监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
无奈之下,她只好轻声应了。
“……是。”
虽跟在他身侧,柳禾却还是尽力拉远了距离,低垂着脑袋躲避着那道目光。
长胥疑直勾勾的视线丝毫不加掩饰,刺得她浑身不自在。
忽地——
只见男人身子一晃,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倒了下来。
“三殿下!”
像是后脑勺长了眼,长胥疑径自躲开了太监伸上来搀扶的手,直直朝着柳禾身上栽去。
明知他是在装模作样,可众目睽睽之下,柳禾却也不得不将他扶住。
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哎哟!三殿下!您可无碍啊……”
迎着太监的关切,长胥疑故作虚弱地笑了笑。
“不碍事,只是……有些头晕,多谢公公关心,我们快些进去吧,别让父皇久等……”
一番话说的恭谦有礼,再加上长胥疑模样生的实在出挑,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殊不知——
男人却借着搀扶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柳禾的腰。
腰侧传来异样的触感,柳禾身子顿时一僵。
她现在真恨不得让所有人看看,这小子伪善的皮囊下是怎样一颗阴森可怖的心。
“是是是,三殿下识大体,奴才敬佩不已……”
一边扶着他往里走,引路的太监一边连声感慨。
大都是在说三殿下在冷宫这么多年不容易,如今得了陛下青眼,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之类的话。
柳禾默默听着,忍不住嘴角一抽。
是啊……
可真不容易。
不知是不是瞧见了她古怪的表情,借她身子撑着的男人美目轻眯,意味深深。
手掌轻滑,又一次揽住了她的纤腰。
诡异的瘙痒轻掐感传来,柳禾忍不住低声惊呼。
另一侧搀着长胥疑的太监愣了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