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阿戚野名字的含义之后,他却久久没有吭声。
“……不对吗?”
柳禾忍不住仰起俏生生的小脸看他。
一抬头却恰好撞进了男人澄澈干净的眼眸里。
那一瞬间,她仿佛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至纯至净的碧云天和青草地,一望无际。
“其实我有中原的名字,是我阿妈取的,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男人的笑意澄明朗然。
“我叫沈岫。”
沈岫……
有山有水,倒是个好名字。
“阿妈至死都在想念上胥的山水,我那时不懂,直到……”
阿戚野忽然认真地看着她,再也没有说话。
直到看见了小柳。
小柳的眉眼,像极了中原最温敛柔和的山川河流,让人留恋辗转,彻夜难眠。
某一瞬间,他忽然相信了阿妈的话。
原来真的会有一个地方,让人穷尽一生都在怀念。
被男人眼底无尽的深情和痴迷震撼到,柳禾不自觉地错开了视线,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这样强烈的情感,令人心悸。
……
夜色渐深。
阿戚野倒是没忘记自己的承诺,格外贴心地送她回了阳华阁。
柳禾冲他摆摆手刚要进门,却在看到某位不速之客的瞬间僵住了脚步。
整个院子里空旷寂静,弥漫着的阴诡气息令人心尖发颤。
她下意识扭头要跑,可惜为时已晚。
“站住。”
长胥砚冷声阻断了她逃离的意图。
柳禾脚步一僵,刹那间心跳加快。
男人如潭的双目冷意灼灼,薄唇轻触,发出的每个字都让人恍若身处冰窖。
“你可知,本皇子在此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俩小时啊……
要是这么算的话,长胥砚刚来的时候,她那会儿正和阿戚野逛宅子呢。
柳禾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见她这般反应,长胥砚警觉地眯了眯眼,幽幽质问道:“去哪儿了?”
柳禾正想着决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陪阿戚野出去玩了,却在下一刻瞧见一个人影大摇大摆进了门。
他怎么进来了!
对柳禾拼命冲自己使眼色的模样视若无睹,阿戚野缓步上前,故作惊讶地看了长胥砚一眼。
“二皇子怎在此处?你是来寻小柳的?”
长胥砚没有接他的话,眼中凛冽的寒光有如利刃,直直地朝着柳禾刺过来。
“你们今夜……一直在一起?”
“没有!奴才……”
否认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身侧的男人抬手搭住了肩膀,亲昵至极地搂进了怀里。
那一刻。
柳禾清楚无比地看到了长胥砚脸上的怒意。
冰山融化,岩浆喷涌。
“是啊,我们一直在一起。”
似是并未察觉到二皇子已然动怒,阿戚野很是不识趣地继续挑事。
“想来二皇子一个时辰前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二人刚离开没一会儿,还真是不凑巧。”
男人,往往最能察觉出同性之间的较量。
在长胥砚看向小柳的时候,阿戚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烈至极的占有欲。
可男人,又怎能轻易示弱。
“少主与我皇宫里的小太监私交甚密,本皇子怎的从未听说?”
话虽是对阿戚野说的,可凌厉的目光却分毫不差地落在了柳禾身上。
长胥砚在怪罪她为何要隐瞒。
偏生阿戚野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非但未曾收敛,反倒得寸进尺地当面勾起了她一缕垂落的发。
“既是私交,自然是极尽私密之事,”有力的手指随意把玩着那缕如水般的青丝,“在下以为二皇子公事繁忙,不该留意这些小事。”
柳禾僵着身子,欲哭无泪。
“私密之事?”
长胥砚咬了咬牙,眸底闪烁着危险的杀意。
“少主今夜既是带本皇子的人出宫,怎么不许我知?”
阿戚野戏谑不已地挑了挑眉。
“二皇子怕不是尚未睡醒,小柳,可是皇后宫里的人,怎么就成了你的人?”
长胥砚自知失言,顿时收了声,紧接着便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过来。”
嗓音低沉,警告意味昭然若揭。
柳禾吞了口口水,毫不犹豫地试图挣开阿戚野的束缚,打算到长胥砚身边去。
要知道,这小子想走的时候拍拍屁股就能走,那叫一个两袖清风自由自在。
她就不一样了,小命都在皇宫里压着呢。
见柳禾挣开自己的手径直走向对面,阿戚野心下顿时涌起一阵不悦。
“二皇子此言差矣……”
话音将落,柳禾忽然被人扯住手腕,重新拉了回去。
少年狼王的视线里满是野性和自信。
“待我启程离京之前,会去向上胥皇帝将小柳要来,我要带他回草原,我要他……做我的人。”
那一刻,她实打实听到了长胥砚咬牙的声音。
柳禾这下是真的怕了,怯生生地拉了拉阿戚野的衣角,语气中全是乞求。
“少主别开奴才的玩笑了,奴才不能离开皇宫……”
惹毛了老二,有好果子吃的可是她。
阿戚野拧了拧眉。
小柳好像……真的很畏惧这位二皇子。
不忍因一时口舌之快令她为难,饶是阿戚野再多不情愿,终究还是顺势松开了手。
柳禾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长胥砚身边。
男人略一侧身,将她完完全全挡在了身后,彻底阻隔了阿戚野灼灼的视线。
“此处是我上胥皇后的寝宫,若无要事,少主还是请回吧。”
阿戚野满脸不悦,但一想起小柳满是央求的脸,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僵持了半晌,阿戚野一甩袖扭头走了。
……
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
柳禾正纠结着要不要主动向他解释一番,毫无征兆地被一把按在了墙上。
突如其来的撞击,后背一阵闷疼。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你们去做什么了?”
长胥砚气息急促,显然是愤怒至极。
柳禾想解释,可男人却压根没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自顾自质问着。
“他说你们私交甚密,那他碰你了吗?碰了什么地方?”
柳禾惊惶地摇摇头,开口的瞬间猛地打了个寒颤。
长胥砚的手……
正隔着衣衫一点点摩挲着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