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尘正飘泊,银砂铺满地,极目迥望去,飘渺的云雾缭绕着群山,如同柔和的白色河流顺着连绵山脊缓慢地流淌着。
穿着红衣的少女站在山顶,她身后不远处的黑色的越野车上下来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少年。他撑起一把巨大的黑伞而后缓缓走到她身旁,少女侧仰起头看向他,一滴泪无声从她的眼底涌出划过她有些苍白的脸颊,在失温的阳光下浮动着点点金光。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而后将她拥入怀中。他开口缓缓说着什么,她的眼波流转似乎有些触动,她也伸手回抱住了他。
突然间,少女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们不再拥抱,少女捂着心口弓着身子咳嗽着,他也弓下了身子关切地询问着她。
她没有回应他只是摆了摆手指了指车,于是他单手扶住她往车的方向走。她却突然一个踉跄猛地扑到他身上而后整个人不可自控地下坠。黑色的伞下坠,他伸手想要接住她,却被她一起带着跪倒在雪地里。
她倒在他身上,靠着他的肩拼尽最后一口气语气虚弱地说道,或者说祷告:“忘了我,好好活着。”他感受到她已经流失所有的生命,用颤抖地手搂住她让她躺到他的怀中,鲜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了她的唇,她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风雪似乎越来越大,他流着泪想要用自己有些颤抖地手抚摸她的脸却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化作金色的沙粒随风散去。
......
华胥,
川泽有些疲惫地睁开眼,而后从红木沙发上坐起,感叹自己为何会做这个梦。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上一次做梦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
“川泽”玄出现在他身后:“华胥有崩塌之象。”
川泽抬头望向天井,这才发现天井之上巨大的银色月亮消失只剩下青黑色的天幕。
“玄,你以后不要再来华胥了,华胥的力量越发微弱,人间和华胥的屏障早晚也会消失,你若是被困在这就再也离开不了了。”
“那你呢?”
“我迎接我的命运。我希望你和且月以后都为能好好地自由自在地活着,不必为我难过。”
“你就没有任何的不甘心或者遗憾了吗?”
“没有。”川泽回复道,却不自觉地垂下了眸。在玄问出这个问题的第一刻他的脑海中闪现而过且月的身影,他真的甘心吗?真的没有遗憾吗?
“川泽,你们真是倔得一样,下定了决心非要如此吗?”
“我们不是倔,我们只是无计可施,只能如此,如此也好,死亡是所有神明和人类的归宿,能在死亡来到之前为自己做过选择,尽力盛开过就已经很好了。我以前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非要留在人间呢?为什么非要耗尽生命力陪在他身边?那个时候,虽然她已经有些衰弱了但当时的华胥正在最后的繁华中,只要她回来,她是华胥之主,总会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的。但我现在理解了,我们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守护神,我们只是人类信仰的产物附庸着他们,得到长生得到神力也得到惩罚。我们千年万年的作为一个附属活着有什么意义?如果能像人类一样有机会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虽九死其尤未悔。”
......
人间,且月家。
“我回来啦!”且月兴高采烈地推开门,就看见川泽站在开放式厨房里,正动作轻柔地乘着汤。且月换了鞋,一边脱去身上粉色的羽绒服外套一边朝餐桌而去。
餐桌上,摆着她爱吃的菜。她将脱下来的衣服搭到凳子上,川泽刚好将汤端上桌。
“你回来得刚好,菜齐了。”
“嗯”且月笑着点头应道,而后就打算坐下吃饭。
“先别坐,去洗手。”川泽温柔地提醒。
......
饭后,和且月一起收拾好厨房,他们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书。且月靠在川泽怀中举着书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偷瞄着川泽。
“川泽,你怎么了?”
“没怎么。”川泽低头看向她回应道:“你上学累不累?”
“不累。”且月放下书,眸中闪着光娇滴滴地撒娇道:“就是,很想你。”
听到她的回答,川泽轻轻地笑了一下,而后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也很想你。”
“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学校吧。”且月提议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