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且月不再看她面前这个被称作老师的人。她伸手抓住瑾瑜的手腕，拉着他略过他们面前站着的人往外廊有光的地方走去。
“你不再害怕了吗？”他们一上一下坐在操场的石阶上。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瑾瑜开口问道。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且月语气平缓地回答道，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感受着初夏暖暖的风和灿烂的阳光，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和温暖。“我应该谢谢你，我原本不会像今天一样勇敢，如果没有你，我应该还苟活在黑暗里，全盘接受着他们给出的伤害。之前的每一天我都生活在恐惧和担忧中，但现在无所谓了，破罐子破摔了，也算是不破不立吧。只是连累你了。”
“且与，这不是连累，是我心甘情愿要帮助你的。而且你觉得是我在帮助你，但其实我也是在帮助我自己。”
“啊？”且月感到疑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这样说啊？”
“人生并不是只有这一段路要走，我们总会离开这里去往下一站。这一站遇见的人不一定能够和我们在下一站再次相遇。但上一站发生的事，却可能会影响我们一生。你今日陷于“囹圄”，无人相救，我伸出援手拉你一把，焉知不是在拉我自己。因为事实难料，倘若来日我亦陷入囹圄，回望之时，我一定会想起，我曾经拉过你的手，给过你勇气，带你走出过囹圄。那时，你会成为我走出囹圄的力量。”
“啊！”且与惊叹于他的想法：“但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瑾瑜，你害怕吗？”
“害怕我的家里人会责怪我吗？”
“嗯。”且月点头，有些担忧。
“他们不会责怪我的。他们只会赞赏我的勇敢。且月，你为什么不把你经历的一切告诉你的家人呢？”
“我不知道。”且月微蹙着眉头，觉得自己的大脑突然宕机了一下。是啊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们呢？大概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还是，且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她不信任他们，想到这她的瞳孔不留痕迹地微颤了一下，像是蝴蝶轻轻扇动地翅膀。
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了。无论结果是什么？且月想，她都不会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
“瑾瑜！且月！你们在这啊！终于找到你们了！向老师找你们回去！”一个男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打断了且月的思绪，是程央，他喘着气，似乎跑了很久的样子。
“你们被请家长了。”程央喘了一会之后继续说道：“怎么回事？感觉向老很生气。瑾瑜你也太嚣张了吧。你...”
程央喋喋不休地说着，且月回头看向瑾瑜，他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样子，没有言语只抬眸给了且月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教师办公室外
“一个孩子，她可以成绩不好。但不能品行不端，不尊师长。如果她一直这样，连最基本的品德都没有，那很抱歉，我想我没法教她了...”
且月和瑾瑜并肩站在办公室门外正打算敲门进去却听见向老师的话。且月有些心慌，她觉得鼻子酸酸地有些委屈，她又垂下了头，像泄了气的洋娃娃。她长吸了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去，却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知道是瑾瑜，她没有挣开他，只是愣在原地。
“且月，你别逃避，你相信他们，他们不会责怪你，他们只会保护你。”
且月还是低着头，感受着自己心里复杂的纠结和担心，却听见妈妈开口反驳向老师的声音。
“你说这些话，我难道不知道我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吗？她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冒犯或者伤害任何人。另外，她除去成绩不好，她的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话，敏感脆弱，都不是缺点，这只是她的性格。你作为你个老师，连包容尊重性格的差异化都做不到算什么老师？！您不教？您是要开除她？现在还在12年义务教育的范畴里，你说不教就不教，即使你们是私立学校也没有资格随随便便开除一个学生。还有对于你说的我女儿今天作出的过激行为，我到要去问问我女儿你们做了什么？让她非要冒犯你？”
“妈妈”且月推开门，走进办公室，走到她的母亲身旁：“妈妈，他们欺负我。”眼泪是短线的透明玉珠，一颗颗落下。
她伸手抱住自己的女儿，轻轻抚摸她的发，一言不发，眼睛却发狠，看向女儿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