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是守口如瓶——我想知道是谁这么想死，把补发工资的事透露出去的？”
没人接话。
“既然敢做不敢当，那么就大家一起扛着吧。猴子，你告诉他们，荣誉退休计划终止，帮会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吧。”
猴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浅：
“老、老大……”
“哼！自诩什么正统黑手党，帮规戒律形同虚设，纪律松散，战斗能力弱，最可笑的是叛变的杂狗还有脸回来要钱——要钱可以啊，先根据帮规把命交出来，钱我自然会派人送去你们家里！”
她抬手对猴子说：“翻。”
猴子脸色变了变，还是照原话翻译了。
一时间，不只是趴着跪着的人脸色难看，连猴子爸爸为首的黑手党脸色也很难看。
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雪地上的尸体和大片大片的血迹，本就忌惮牧野，现在更加忌惮了。
见他如今稳稳坐在主位上，人人心里笼着一层压抑低迷的气息。
顾浅笑得嘲讽至极。
“我私心想着，大家都是跟着爷爷一起战斗过来的手足兄弟，如今年纪大了也没个退休金，打算给你们安排个舒服点的晚年生活……
“没想到你们恩将仇报，要借别人的手置我于死地，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既然如此，咱们就一码归一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横竖我也不欠你们任何人的！”
话音落地，牧野侧下为首的手下便端起机枪瞄准了最前面跪着的意大利人，因为刚刚战斗过，所以子弹已经上膛都不需要拉。
那人亲眼见识过他们鬼魅般的战斗力，此刻抖如筛糠一把抱住老毕登的腿就开始嚎，口音太重顾浅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只不过他这样公开的抱大腿行为，等于告诉大家他们的行动有老毕登的一份出力。
见顾浅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老毕登双目圆瞪一脚将那人踹开，面目狰狞地指着他大声嚷嚷。
双方争执着就开始动手推搡，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推搡中踩到了趴着的倒霉鬼，疼得他们哇哇大叫。
牧野神色冷峻，目如寒箭冷冷地盯着场下，他的二十多个手下纷纷架起了机枪，只待有人朝这边作死就无差别扫射。
顾浅听着他们你说你的我喊我的叽哩哇啦没完没了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牧野：
【真佩服您，当了这么久大佬都不觉得烦！】
感受到她的目光，牧野冰冷的眉眼微微一挑，转头朝顾浅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不胜荣幸”地眼神。
以牧野手下的人为分界线，前面一派势如水火、血雨腥风，后面两人姿态从容淡定看戏。
就在前头剑拔弩张即将打响第二次战斗的时候，牧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勋章捏在手里。
那勋章通体发黑，上面两杆旗帜，中间盘着一条金龙。
他侧下为首的手下见此，立即朝天开了两枪：“砰砰！”
几簇白色的灰尘从天花板落下来，场内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抬头看了眼头顶，又转头看了眼开枪的哥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牧野身上。
猴子眼尖地瞟到了牧野指尖的勋章。
她脸上突然浮起匪夷所思的神情，看了看毫不知情的顾浅，然后突然走到牧野前面，单膝跪下，右手放在心脏处，垂头毕恭毕敬地称他：
“教父。”
不只顾浅，其余人也懵了。
教父？
牧野？
老毕登眯起眼睛打量牧野手里的勋章，然后像遭到电击一般僵了僵身子，紧接着便跟猴子来了一套同样的礼节。
其余人纷纷跟着跪下，态度恭敬至极。
看着他们突然跪倒一片，顾浅像八音盒娃娃一样，一点一点转过身去直视牧野深色的双瞳。
西装笔挺的牧野一派斯文谪仙的模样，神情依旧冷淡，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会如此，真是眉眼间一丝若有若无的松快被顾浅捕捉到了。
“他们……叫你什么？”
教父？
您老人家还创办了宗教？
“你们是自己内部解决，还是我出面解决？”这话是对猴子说的。
猴子把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不卑不亢却忍不住发抖：
“教父，我们自己能处理好。”
牧野面无表情摩挲着手里的勋章，声音低沉道：
“好。给你们三天时间自行处理，三天后验收。”
话音落，猴子起身朝牧野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拉着老毕登飞快地退了出去。
在顾浅的惊叹目光下，其余人互相搀扶着拖拽着、恨不得用最快地速度退出了城堡。
牧野的手下最后出去，他们招呼佣人进来将地毯拖出去扔掉。
不多时，空旷的大厅只剩下一片浓郁的血腥味……
顾浅侧身趴过去说：“教父大人，说说吧。”
牧野见她盯着勋章好奇，便直接将勋章塞到她手心里。
“阴错阳差当上的，一个称呼而已。”
顾浅看着手心里沉甸甸的勋章，摇头不信：
“他们刚刚对你那态度比对亲爹还恭敬，我这个正牌老大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你觉得我会信？”
牧野沉吟两声，双手握住顾浅的肩膀，像是在极力压制眸中嗜血的阴鸷，强行挤出几分并不暖人的笑容说：
“你爷爷曾是意大利本土黑手党的委员会成员，你可能多少知道一点。”
顾浅点头：
“嗯，猴子跟我说过，委员会成员权利很大。”
在意大利，凡是有黑手党的省份都有一个委员会，委员会可以在任何一个家族的势力范围内杀人，而不用通知其家族人员。
因此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是帮会的高光时刻，他去世之后权利没收，帮派一蹶不振，帮内弟子一时无法接受现实大部分叛出去了。
“阿马里卡东岸的黑社会组织也跟意大利差不多。黑社会上面有委员会负责监管，委员会上面有11人组成的教会，教会直接听命于教父。”
“……”
在巨大的震惊中久久无法缓过来的顾浅捂着嘴巴指着牧野，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你是……黑社会老、老大的老大，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