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穿好衣服,摸了摸被亲肿的唇瓣,然后出了卧室,继续窝在沙发里。
一边看夜景,一边思索怎么跟牧野把事情掰扯清楚,并争取到他的帮助。
她不怀疑牧野现在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诚意。
只是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涉险。
如何能让牧野同意她去意大利,还贴心的提供一些帮助,这才是最难的。
顾浅把衣角捏在手里打转,弄皱了都没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
左侧沙发忽然陷下来,顾浅被一双大手拢入怀中,看不到男人深邃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关切。
她依偎在牧野怀里,肩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他心跳如鼓,蓬勃有力,给了顾浅一丝安全感。
耳畔传来男人充满雄性浑厚气息的磁音:
“细说说,我看看怎么帮你处理。”
顾浅将在脑海里过了许多遍的话尽量平静地讲出来:
“我爷爷是意大利黑手党老大,他们原先找我回去继承家业的时候被表姐顾天雪顶替了,现在他们找上门要我回去重新接手……”
牧野忽然坐直了身子,将顾浅的肩膀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拧眉问她:
“黑手党?你确定?”
顾浅尽量乖顺地回望。
“嗯,规模不大,也就几十个人,被顾天雪拖累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回去把烂摊子收拾掉就回来。”
牧野被她的天真气笑了,他脸上带着“你怎么把这种事说得跟过家家一样简单”对顾浅说:
“如果是其他事情,你要离开我没意见。
但是这件事不行,顾浅,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他叫她顾浅,不是老婆。
她面上仍然淡定,顺着牧野的话往下说:
“其实我不想去的,我打算就地解散他们。但是他们说,除非继承人死绝了才可以解散。
如果我逃避的话,等我儿子长大他们会找我儿子过去接手。
所以,我必须去。”
顾浅看着牧野越来越拧巴的眉和似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瞳,连忙安慰道:
“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他们如今种橘子、做橄榄油,虽然不挣钱但都是正规产业,没什么风险,只不过脑子里还是老一套思想。
我这次回去,一来跟顾天雪做个了结,二来把现有的生意盘一遍。
不赚钱的都结束掉或者转出去,该清的账目都清了,然后把爷爷户头里的钱提出来,给帮里弟兄们分一分,就回来了。”
顾浅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牧野摇头,眼底的愠怒肉眼可见。
“他们说的话,你最好一个字都别信。”
“啊?”
顾浅懵了。
这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在欺骗她?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这么容易,他们请你回去的意义是什么?
你在这里出生长大,完全没有继承人优势,难道过去做第二个顾天雪?
黑手党靠犯罪起家,他们习惯了用暴力和残忍解决问题,除非你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权利和利益,否则没有把你接回去的价值。”
顾浅努力消化牧野话里的意思。
更多的权利和利益……
她没有高智商犯罪的经验,不可能给家族开辟新的犯罪事业线。
她这个人也卖不出高价,或许拿去与另一个黑手党联姻还有点作用。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牧野这个财阀。
难道说,其实对方的目的一直都是牧野?
如果是这样,干嘛不直接说呢?
非要绕那么大弯子把她骗过去?
“我担心他们在密谋什么大的犯罪案,把你接过去只是为了案发后推出去顶罪。”牧野说。
……
……好吧。
顾浅再次挫败。
她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你呢?”
“什么?”
“牧野,你有没有做过违法的事?”
男人闻言,黑眸看向窗外漆黑夜色。
眼神飘忽,越来越冷。
烂国赌博与大麻合法的州几乎都有他的渠道。
牧氏分部大楼里有一组顶尖黑客负责监控旗下所有人,偶尔无聊了会从烂国高层政要手机里窃取机密或者颜色照片进行敲诈。
缅北一带有专门处理烂国反骨仔的业务。
还有一整层楼的法律财会人员负责洗钱、避税……
这算违法还是不违法?
良久。
牧野淡淡开口: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此话一出,顾浅心下便明白了。
她望向牧野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恐惧,也多了一丝疏离。
这份恐惧和疏离,是多少爱都无法消融的。
她本想拂袖离去。
但她不得不为了孩子留下来。
“可是牧野,就算我一直躲着,他们以后纠缠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顾浅顿了顿,声音清冷却红了眼眶:
“我就这一个孩子,还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他不能走上不归路……”
在眼中清泪缓缓滑下的瞬间,她起身走开了。
她走得决绝,似乎很失望。
失望到被人拽回怀里也固执地把脸朝外,不回应对方的拥抱。
“怎么气性那么大?我又没说不管,我只是在想办法。”
“那你慢慢想吧。”
她的手仍然垂着,没有抱住他。
牧野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强迫她回应自己的拥抱。
不能怪她,自己只要一想到烂国那些事,心情就沉重。
沉重到不想说话,不想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