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好快啊……”
话一出口,离别的氛围逐渐笼罩上来。
原本还靠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众人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调侃、互相敬酒。
没多久,觥筹交错之声此起彼伏。
夜幕把外面的喧嚣笼住,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桌即将分道扬镳的、甚至都称不上朋友的朋友。
牧野看得恍惚……
从小被李白芍故意养成了孤僻冷傲不讨好的性子,李白芍那头又在老头子面前对他溺爱得不行,一度导致他差点被老头子赶出家门。
被哄着骗着出国留学,还安排了几个心腹陪在身边,说是陪伴,更像监视。
独自长大的大少爷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那样的:
要么叽叽喳喳蠢笨无脑,
要么孤傲无趣不苟言笑。
直到有一天,牧家庄园闹哄哄的看得人心烦,他在自家泳池里游泳,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对他说:
“1995年,国家第一次落实双休制度。”
“1999年,我们第一次拥有了黄金周。”
“2008年,国家宣布要落实带薪年假制度。”
“我们的祖辈努力那么久就是为了让后辈过上轻松的日子,我们不应该视快乐为罪恶……我是说,国家在教我们要懂得享受。”
懂得享受。
那句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剪刀剪开了他心上的枷锁。
后来他发现,世上不止两种人,人也可以有多种活法。
他心随意动,勇敢追爱。
即使被老头子发配到烂国也甘之如饴。
……
不多时,大家的酒瓶连续见底。
文元斌喝高了,抱着罗依依的小腿痛哭流涕,忏悔自己以前种种见不得光的行为。
顾浅看着摄像机摇头感叹:这孩子是彻底把自己的后路封死了。
还拿电焊将门给焊死了。
“依依,我真的放不下你……我跟顾浅只是逢场作戏,你想啊,她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就算长得再好看,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呢?”
他只顾自己释放情绪,完全没考虑到影射到了别人。
安琪拉脸上不快,但没说什么。
直接点名被cue的顾浅缓缓转头:
“崽,你知道你跟大少爷的区别在哪里吗?”
“啊?哪里?”
“像他那样长得好看到处撩人叫海王,你这种长得丑的到处舔只能叫海狗。”
海王斜了海狗一眼。
然后调整身子朝她坐着,笑得一脸奸诈:
“那你喜欢海王还是海狗?”
顾浅翘起二郎腿,皮笑肉不笑:
“我喜欢有钱的大帅哥。”
“肤浅。”罗依依暗戳戳接话。
“不不不,这叫顶级要求。”
顾浅被刺也不气恼,摆手解释:
“四个条件,缺一不可。放眼全国也未必能找出几个来。”
“……四个?”
“不是两个吗?有钱,大帅哥。”
“对啊,我还没喝高,我数着也是两。”
顾浅眨巴眨巴她那晶亮的大眼睛:
“你们再仔细琢磨琢磨呢!”
此刻。
海王耳尖微红,红晕逐渐漫上脸颊,双瞳黝黑深不见底,溢满了别样的笑容。
如果正在做身体检查,他一定会被确诊高血压和心律失常。
猛然反应过来的众人直接把掌声送给顾浅:
“害得是你!”
而被罗依依推开的鳕鱼肠海狗先生则满眼怨愤:
“顾浅,你真该死啊……”
“开着车从我面前路过,还要溅我一身泥水……”
顾浅:“您过奖。”
“走一个?”
海王大少爷指节修长的手握着啤酒瓶斜过来。
里面还剩三分之一。
顾浅拿起自己的瓶子凑过去:扣。
仰头灌了一大口。
真是……
要多难喝有多难喝!
她鼓着腮帮子,闭上眼睛感受口腔里弥漫的味道。
像是泡了十天臭袜子后加热的水里掺了硫酸和醋,舌头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如同两人的感情一样,恶臭心酸。
“咕咚。”
顾浅猛地一口咽下去,长吁一口气。
旁边,大少爷已经将剩下的三分之一一口闷了。
他下意识解开两颗扣子,小麦色胸肌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
——
吹完头发的顾浅靠在墙边刷霸总文学。
猎物:“出来下”
顾浅:?
猎物:“有好东西给你。”
顾浅:“能比我好?”
猎物:“那没有”
顾浅:“so……不出去,我要休息,最近真的很累。”
一分钟后,安琪回头说:“顾浅,牧少找你出去有事。”
两分钟后,王瑜娇兴奋大喊:“天!牧少加我好友了啊啊啊……顾浅,牧少找你。”
语气起伏落差之大,堪比银河落九天。
顾浅抓着手机踩着拖鞋出了房门。
院子门口,立着一个身形挺拔颀长的大少爷。
见她气呼呼过来,也不解释,直接牵了她的手出门走到墙根下。
背后,是村宴那晚留下的痕迹。
顾浅双手抱胸:“放。”
大少爷伸出右手摊开手指,掌心向上,露出修长的指节,和指根处几个小小的茧子。
“什么?”
顾浅心生警觉。
黑卡她一共也没刷几次,怎么这么快就要收回去呢?
至少也要节目杀青再要吧!
“我的礼物呢?”
哦……
还好……
不是问黑卡……
什么?
礼物??
猛然想起那天逗他说“我下午要买买买,牧少千万不要猜会收到什么礼物”。
“你不会……”
捕捉到她表情细微变化的男人收回手,慢慢靠近,压迫的气息逐渐笼罩全身。
“……根本就没有买吧?”
心虚的猎人才退了一步就贴到了墙上。
她讪讪一笑:“我那天,好久没那么开心的逛街了……买着买着就忘了……”
面对她微露歉意却带着笑意的清澈明眸,大少爷的心似乎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包裹,那棉花越裹越紧,越裹越紧,紧到他口干舌燥,呼吸困难……
她宁愿承认自己失约。
也不愿意欺骗我。
她心里真的有我。
一双大手轻轻搭在猎人瘦弱的肩膀上,大少爷垂着眼眸逐渐靠近她耳边,几乎要贴上那肉粉色的耳垂,声线渐渐沙哑酥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