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完柴。
顾浅和苏木雨就着泥砖大灶做起了晚饭。
院子里不一会就烟熏火燎的。
“丝瓜蛋汤出锅~”
撒好葱花,雨熙端走了汤。
顾浅舀起一瓢井水,简单冲洗下大锅。
“木雨,大火!
“收到!”
大锅冒起青烟。
顾浅一勺油下去,又撒了几颗盐。
油烧得滚烫。
将大鱼滑下锅。
“滋啦滋啦——”
热油四溅。
顾浅立马盖住锅盖。
【总算看到一个会做饭的了】
【我奶奶炒菜也是这个架势】
【丝瓜蛋汤要放井水里凉一下更好吃】
【这么漂亮的女人给我做饭,梦都不敢这么做】
【忽然怀念小时候的柴火灶了……】
【这就是人间烟火的样子吧,等我老了还是回农村算了】
顾浅揭开锅盖:“完美!”
她满意的点头,将鱼翻面。
“一点儿皮都没破!”
翻好面,顺手扔了两块姜进去,继续煎。
不多时,鱼煎得金黄。
顾浅放了几瓢井水,又扔了一把葱白下锅,盖上锅盖。
鱼汤咕嘟咕嘟沸腾着,冒出的热气挡住了顾浅的脸。
小巧红润的唇,挺拔的鼻子,圆圆的大杏眼,在热气里若隐若现。
牧野觉得很不真实。
他记忆里的顾浅,贪财好色,好吃懒做。
智商还有那么一点欠缺。
跟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他忍不住好奇:自离开他后,顾浅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嗯——香!”
顾浅再次揭开锅盖,把青菜一股脑儿倒了进去。
“排桌子碗筷准备吃饭啦!”她扯着嗓子喊,“没洗手的赶紧去洗手!”
雨熙被她逗得发笑:“我们早就盛好饭等着了!”
顾浅看了一眼围坐在桌子旁边的人:“小时候总觉得没听到大人喊一声,这顿饭就差点什么!”
她左手拿铲右手拿勺,将两条大鱼捞到铁盆里,又将鱼汤青菜一勺一勺舀到盆里。
苏木雨将鱼端上桌,烫得直捏耳朵。
“锅里还有汤,不够的自己去盛。”
顾浅大喇喇坐下来,开造。
安琪拉喝了一口鱼汤,惊叹道:“哇,好鲜啊!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顾浅歪头:“低调低调,我其实六岁就会做饭了。”
苏木雨:“真的?六岁我还在读幼儿园呢!”
顾浅:“骗你干嘛?六岁那年,我在河边采了水芹菜,我妈非要扔掉不给我炒,我只好自己炒来吃,没想到第一次做菜味道还挺不错!”
牧野斜眼:“你不是说从小到大没做过饭吗?怎么六岁就会炒菜了?”
顾浅噎住。
宿主确实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
“我骗你的,这你也信!”
顾浅不屑地回应。
“嗯,也对。”牧野放下筷子,“骗人是你惯用的伎俩。”
【哎哎哎,我家少爷怎么走了】
【财阀可能吃不惯乡里的饭菜】
【干了一天活,就给少爷吃这个,确实吃不下吧】
【你们带脑子看好吗,牧少明显emo了】
顾浅Duang地放下碗。
“老娘骗你什么了?阴阳怪气!”
她起身添了一碗饭回来。
“被净身出户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好么!”
罗依依本来还想酸她几句,见她自己主动抖出来,便不再开口。
晚饭后。
苏木雨洗碗。
顾浅帮他把锅里的鱼汤舀到潲桶里。
苏木雨:“顾姐,真的不给牧少留饭吗?他今天干了不少活,晚上肚子会饿的。”
顾浅:“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留饭?爱吃不吃,过时不候!这又不是他家,要使小性子滚回家使去!”
——
雨熙带着文元斌等人去老村长家里赊水稻种子,重新浸泡催芽。
然后一伙人又转去河边放鱼笼虾笼。
回来的时候,牧野正在房门口捣鼓剃头发的推子。
“好像坏了。”他说。
文元斌经过他门口。
牧野:“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坏了?”
文元斌转头。
“滋滋滋!”
牧野直接在他头上剃下了一撮头发。
还是从前额剃到正中央的……
月代头!
文元斌捂着头顶,大为震撼!
“牧少,你做了什么?”
牧野淡淡的说:“哦,又好了!谢谢你啊!”
说完,他回了房间。
留下文元斌原地凌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琪拉和苏木雨等人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的天】
【牧少爷太可爱了哈哈哈】
【这个节目的设定,受伤的总是斌斌】
【这个发型笑死我了】
文元斌愣了半晌。
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咬着牙敲响了牧野的门……
——
夜里。
牧野溜到乡间小道上。
马东锡给他送来夜宵。
“是顾小姐做的菜不合胃口吗?”他问。
牧野不说话。
顾浅做的鱼汤很鲜,丝瓜蛋汤也甜。
她还主动承认了之前骗过他。
如果他问,她应该也会直接说出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吧。
牧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绿色的毛发。
“拿去给老赵安排检测。”
马东锡接过文元斌的头发,隐入林中。
牧野提着夜宵,提不起食欲。
他看着远处,慢慢的走。
漫天的星光下,微凉的夜风从泸沽湖上拂来。
宁静的村子里,偶尔传来两声犬吠。
如果不是顾浅出轨,说不定一家三口也能有机会来这里度个假。
一家三口……
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文元斌的呢?
如果是,他是不是应该放手成全,毕竟当年逼迫顾浅离婚净身出户,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顾浅从一百楼跳下来,算是还了一条命。
他继续纠缠,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而且,看顾浅和文元斌相处,俩人似乎怨多于恩,多半是顾浅没有告诉他实情。
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牧野正想着,低头看到顾浅立在前面,神情冷漠。
“你……”
顾浅:“爸爸吃撑了,出来遛弯。”
牧野沉默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孩子的父亲……”
顾浅想起那句阴阳怪气的“骗人是你惯用的伎俩”。
近年有些优质女性不想结婚,会寻觅优质男性恋爱,怀孕后分手闪人,这种行为被笑称“去父留子”。
她心想:就算是去父留子,他牧大少爷也没出过一分钱抚养费,并不亏。
况且他每每都爽得要死!
出那么一丁点儿DNA,算不得被骗!
“牧大少爷不会这么小心眼子吧,这种小事情还跟我斤斤计较?”
顾浅冷笑一声:“你要实在难受,大不了我给你一点钱作补偿咯!”
牧野瞳孔微缩,没有看顾浅的眼睛。
曾经饱含柔情的双眸里,此刻应该溢满了嘲讽与不屑。
“不必了。”牧野苦笑,“那段婚姻……就当喂了狗。”
他绕过顾浅,往院子走去。
“你说什么?”顾浅问,“你才是狗!负心薄幸的狗男人!”
——
燥热的夜。
牧野却觉得有点凉。
顾浅气得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下暴雨她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