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执意要立刻，亲自审讯牛小坡，万重山只好去安排。
陈岩从没见过审讯犯罪嫌疑人，对审讯牛小坡也挺感兴趣，就跟着万重山到了审讯监控室。
审讯监控室能看到审讯室的情况，戴上耳机也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方圆是主审，旁边还有一个做笔录的，不一会时间牛小坡被押送到了审讯室，解开手铐后，又被拷在了审讯椅子上。
方圆把手中的烟掐灭了，喝了一大口水，说：“牛小坡，回到家乡的感觉怎么样？”
牛小坡用戴着手铐的手，使劲揉了揉脸，戏谑地说：“用得着这么着急拼命么，你们都抓住我了，我又跑不掉，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啊。”
“牛小坡，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意识到了，没意识到当初我也就不用跑了。”
“西牛村的陈智光，是不是你杀的？”
牛小坡坦然地说：“是。”
“用什么杀的？”
“喷子，自制的土枪。”
“土枪是从哪来的？”
“自己做的。”
“你会做？”
牛小坡笑着说：“会，做那东西很简单，只要材料齐全，我两天就能做一把。”
“你为什么要杀陈智光？”方圆问。
牛小坡嗤笑，说：“我不认识陈智光，跟他更没有私仇，两个村子打群架么，打急了眼谁还顾得上谁啊。他拿一个镐把子打我，我就冲他开了一枪，我也没想把他打死啊，可没想到一枪就轰在了他脑袋上。是我倒霉，也是他短命。”
“牛小坡，你杀了人，居然都没有一点悔改。”
牛小坡笑着说：“悔改也是杀人了呀，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懂，所以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都认。”牛小坡打了个哈欠继续说：“我现在困的不行了，先让我去睡会觉行不行，我都认罪了，你们也没什么好问得了吧，就算问，也等我睡醒了再问好不好。我肯定配合。”
方圆笑了，说：“你倒是敢作敢当。”
“嗨，这种事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就算我不承认，现场也有那么多人看见了。”
“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从东牛村逃走的？”
“出了人命两个村子就不打了，我把喷子扔到了村边的荒草里，然后也就回到了村子，感觉打死了人要被枪毙偿命，我就从村里跑出来了，大概上午十点左右吧，到了镇上，先打车去了市里，然后又买了张火车票，去了广州，从广州又去了广西，本想从广西进入越南，结果就被你们抓住了，怎么抓的我，你们很清楚，就不用我说了吧。”
“你从村里逃出来时，都有谁知道？”
“就我家里人知道。”
“村长和族长牛振东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离开村子后，他们肯定就知道了。”
“我们抓住你时，从你身上搜出来五万多块钱，这钱是谁给你的？”
“我自己的。”
方圆说：“你家的情况我们很清楚，你母亲一直有病，常年需要治疗，为了给你母亲治病，家里已经借了三万多块的外债，你哪来的五万块钱跑路？”
“……”
“说，那五万块钱谁给你的！”
牛小坡说：“我自己的。”
方圆说：“牛小坡，你不要狡辩，肯定是有人给你的跑路费，而且我相信在你跑路的时候，一直有人在和你联系。不然你是不会出国的，你是个孝子，不可能舍得丢下有病的老母亲出国的。”
牛小坡沉吟了半晌，说：“我妈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
方圆说：“你觉得她能好吗？儿子背了人命官司逃走，她怎么可能会好。”
牛小坡说：“我不孝，是我不孝，如果人有下辈子，我在报答我妈的养育之恩吧。”
方圆说：“牛小坡，我知道你是个孝子。聚众斗殴，致人死亡的，依照故意杀人罪的规定定罪处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所以你的情况并不一定会判处死刑，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们办案，还是有可能争取从轻处罚的。”
“从轻处罚？”
“对，也就是说，只要你配合我们办案，老实交代事情的经过，从轻处罚你也不是不可能。”
“我现在很配合啊。”
“你没有配合，你没有交代，是谁协助你逃跑的，又是谁安排你出国的。你到了广州，又直接到了广西边境，中间没有任何耽误，而且还是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偷渡的蛇头，我不相信一个第一次去广州和广西的人，能这么顺利的联系到偷渡的蛇头。”
“……”
“所以你现在要交代的是，是谁在给你提供帮助，提供钱财让你出国。”
“没有人，就是我自己联系的。”
“牛小坡，你执迷不悟是吧。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能不能从轻处罚，是要看你的表现的。只要你如实交代，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判处你的死刑，甚至我们还可以帮你争取到死者家属的谅解。”
听到这里，陈岩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万重山瞧见了陈岩皱眉，立刻咳嗽了一下，通过耳机向审讯室的方圆传达讯息，让他说话注意点。
方圆和万重山搭档多年，非常具有默契，所以他听到万重山的咳嗽声，马上会意到，可能是陈岩对自己的审讯方式提出了异议。
不过方圆并没要改正他审问方式的意思，而是直接把耳机关了，继续以自己的方式审讯牛小坡。
耳机里突然没了声音，陈岩问：“万副局长，怎么没有声音了？”
万重山有些尴尬忙说：“可能是耳机出现了问题吧，这套系统已经用了十多年了，早该更换了。小刘，你赶紧检查一下，看看是哪里的问题，不行就去给方局长换一个耳机。”
陈岩马上就听出了万重山是在故意给方圆打掩护，他把耳机扔到了桌子上，转身就往外走。
万重山赶紧跟上他，问：“陈书记，你不再听会了？”
陈岩板着脸说：“不听了，审讯结果出来后，你们给我说一下就行了。”
万重山赔笑说：“好的陈书记，陈书记你慢走，小刘，你送一下陈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