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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好吃吗？”宋奕尘岔开了话题。
“好吃。”奶奶眯眼笑。
“小宋啊，你多大了，该娶老婆了吧，有没有合适的人啊？”
宋奕尘回看谢良骏，眼底灼热的温柔几乎溢出，仿佛只要谢良骏一个点头，他就能立马把结婚证拿过来。
谢良骏僵了僵脊背，暗中戳了戳宋奕尘的背，不想他乱说。
“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宋奕尘弯下身子，伏在床边握住奶奶的手，眼神真挚地说着。
宋奕尘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是吗，好可惜啊，护士小姐姐这么可爱，你没机会咯。”奶奶故作伤感地吐槽了一句。
“他也很可爱。”宋奕尘说。
无敌宇宙、超级可爱。
“奶奶为你感到开心。”
宋奕尘偏头，抬眸看向谢良骏，“你呢，奶奶开心，你开不开心？”
谢良骏的耳尖不知何时已经熏成朝霞红了，声音都结巴了。
“我、也高兴，为你高兴。”
“只是为我高兴？”宋奕尘暗示的太明显，谢良骏生怕他再露馅。
“我…”谢良骏有点后悔带他过来了，这人根本就藏不住事，嘴里没个把门的。
奶奶一手握住宋奕尘的手，另一只手握住谢良骏的手，“你们幸福了，奶奶就高兴。”
老人脸上的皱纹因笑而盛开，灿烂无比。
幸福二字，写来容易。
可要得到，真的好难。
谢良骏的眼眶莫名湿润，声音近乎哽咽，“奶奶。”
“傻孩子。”苍劲的手指在谢良骏的眼窝处抚过。
“小宋，麻烦你好好照顾我家谢崽了，他脸有点小臭，但是人不坏，谢谢你，愿意陪着他。”
奶奶把谢良骏的手搭在宋奕尘的手上面。
“小谢崽。”
两人的手背交叠在一起，被奶奶瘦小枯槁的双手紧紧环住。
“奶奶永远支持你，永远喜爱你。”
“不管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奶奶心里，你都是最好的。”
*
谢良骏晚上不回家了，要在医院陪奶奶。
宋奕尘没辙，给他找了一张折叠小床放在旁边，自己又搬了一小张椅子在旁边立着。
“宋奕尘，你回去吧，你睡椅子怎么睡得着？”谢良骏心疼地小声说。
“不然这样，那张折叠床，我俩凑合一起睡？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宋奕尘声音勾人，听上去很欠揍。
滚！
谢良骏宣布他的心疼，只持续了半秒。
“小谢崽你们在说什么呢？”奶奶看俩人偷摸着聊天，脸上挂起小情绪。
“没没啥……”谢良骏尴尬摆手，一个踉跄倒宋奕尘怀里。
奶奶嗤笑一声，“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啊？”
谢良骏狼狈不堪，身旁站着的人却一脸淡漠肃然。
凭什么啊，丑媳妇见公婆，宋奕尘怎么就不紧张呢？
“天都黑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奶奶想偷摸再吃个苹果，被谢良骏压着手指缩了回去，两只黑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谢良骏。
“我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陪你。”谢良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在最亲的两个人面前融化，像个小孩一样任性。
“小谢崽，你笨啊，有家不回在这折腾。”
“我就在这，奶奶在的地方就是家。”谢良骏坐在宋奕尘的椅子上，握着奶奶的手不放。
“让人看笑话。”奶奶指了指宋奕尘。
谢良骏哼了一声，“你要笑话我吗？”
宋奕尘无奈笑笑，把谢良骏拉走，“你别吵奶奶休息。”
两人陪着奶奶过了一宿，又是打斗地主、又是讲故事，乐呵乐呵的。
路过的病人瞧着这欢快的氛围，也忍不住探个脑袋进去瞧瞧。
病床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快乐了。
奶奶睡着了，苍老的脸上一派平静，沉沉的睡着，好像没有一点生机。
谢良骏在折叠床上看着奶奶，心里难过，奶奶怎么就老了？
想着想着，谢良骏的鼻子又开始泛酸，脸上已然湿润。
黑暗中伸出白皙的手，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良骏，出去走走？”
谢良骏小心得从嘎吱响的折叠床上，翻起身来，声音极小的问道：
“你怎么还没睡呀？”
“不然你去那张椅子上试试？”
宋奕尘拉着他的手出了病房，下了楼，外面是一片宽敞的草地。
楼里面还有急诊科的门室灯光亮着，有痛苦的病人低低呻吟的声音，也有家长痛斥怒骂没床位的声音。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尖锐，可这一切锋利的杂音都在那一声声的轻拍声中黯然淡去。
宋奕尘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是安抚，却更像聆听。
聆听，一颗千疮百孔、微微颤抖的心是如何悲鸣的。
曾经，谢良骏最讨厌去的地方就是医院，充满消毒水的走廊，悲伤无处不在，无力见缝插针。
可好在，他都挺过来了。
“宋奕尘，我们一直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好。”宋奕尘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湿润。
“你都没说过你喜欢我…”谢良骏低着脑袋，声音极低。
“今天不就在奶奶面前说了吗？”宋奕尘眼神深邃，清晰地映出谢良骏的模样，可爱炸了。
“那不算，我要正式的！”
宋奕尘看着小孩像要糖一样的撒娇样子，好像下一刻就会撒泼打滚。
宋奕尘长睫低垂，捏他耳朵，“喜欢。”
“我天天这么问，你会不会烦了？”谢良骏皱着眉毛，像笨蛋一样，反复追问。
往日凶戾，此刻却拧着秀气的眉目，想说又不敢说，想问又止于口，如此反差，必然因爱。
“你都这么问了，我敢说烦吗？”
……你丫的。
谢良骏甩手就要走，宋奕尘轻笑一声把人抱回怀里。
“求之不得。”
宋奕尘陪着他在楼下看月亮，今天天气好，万里无云，明月高悬。
狭长的眉眼倾尽温柔，安静落在谢良骏身上。
但愿人长久，千里……
再无千里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