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与邪恶,有的只是那亘古不变的利益。”——天杰
……
银色暗金属光泽的装甲左臂上那带有着过载动能的锐利指尖,在连续的敲击着身前的石制水晶桌面。条带状的金属结构蔓延至天杰的左胸之上,而就在天杰的心脏位置靠下一拳的距离,一个闪烁着猩红能量光芒的第二脑域炉正在自行运转。
天杰就这样略显懒散的靠坐在一个硕大的转椅之上,戏命小丑面具下的双眼正古井无波的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两人中为首的一个武装魔浑身上下有着鲜红色的肥胖肌肉群,上面镶嵌着大量的共生装甲,就连面部之上的五官都是被机械武装所替代,他叫滥瘾,星中阶战力等级,也就是这处血瘾地下黑市的市长。
而在这个人的身后,一个身上遍布着深黑色能量纹路,身形健硕魁梧,此时却一脸萎靡不振的星初阶塔囚战士,他叫黑烟乌是塔囚共和国的前任内廷护卫队队长,在极高的利益诱惑之下来到了血瘾黑市成为了滥瘾的贴身护卫,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血瘾黑市的最顶级黑拳手。
不过这个身份,随这一次一百二十七年来的第一场惨败,被宣告易手。
在这个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地穴房间之中,三个男人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紧张与压迫感。
但唯独紫沙却悠闲自得的就好似自己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般。
一手在低温酒柜里上千瓶的名贵酒品中精准的拿出了其中最为昂贵的一支,已经足足封存了二百余年的马林焚贝陈酿,另一只手则是根本闲不下来的翻箱倒柜的玩弄着那些自己没有看到过的稀奇东西
这样一个诡异的气氛持续了仅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滥瘾便扛不住的率先开口说到。
“两位祖宗,我这庙小供不了二位大佛,咱能否开开恩手下留个情,黑烟乌在您手下都没撑过几个回合,我们血瘾黑市的黑拳场是真的没有能陪您再练手的了。”
滥瘾虽然一套五官都是由机械装置所取代,但那在调动最后一丝肌肉尽可能的扭曲出的讨好面容下,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说实话眼前这个人的战力等级即便是在和黑烟乌贴身搏斗时爆发出来的峰值,也不过仅仅只是半步虹高阶的状态,本应该是一场手到擒来的贴身搏杀,黑烟乌的脑域却在一次百分百必胜的碰撞之后受到了重创。
足足半秒钟的意识空白,要不是滥瘾亲自出手,黑烟乌的脑袋就被对方拧下来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在竞技选手没有主动投降的情况下,一个场外的紧急救援,让滥瘾几乎付出了五倍以上的对赌违约金,整整十万红色能量块儿,这几乎是整个血瘾地下黑市半年的总营收了!
“他不行了,这不是还有你嘛。”
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武痴的天杰,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锁定到了这个血瘾黑市的地下皇帝身上,而就是这来自于戏命小丑面具下的一眼凝视。
让滥瘾那肥胖身躯下,膀胱就像是被谁狠狠捏上了一把一般,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我的个祖宗呀,我这比你虚长几年,就自称一声老哥了。老哥是个管理型的商业贸易者,要论打架我都不是黑烟乌的对手,要不是看我这手下的弟兄小命差点没了,我是绝对不会上场和您过上一招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您的身份……。”
在滥瘾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愁容比之前那是更盛三分。
而就在与此同时听到了对方如此言语的紫沙则是略带玩味的回过头来,也将自己的注意力也加入到眼下三人的交流之中。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讲讲吧。”
天杰脸上生命金属制作而成的戏命小丑面具上原本那瘆人的诡异笑容裂的更大了。
“西部猎兵副总指挥,天杰,半年前苦木潭雨林一场战斗凭一己之力荡平奥创魔导国魔风军团精锐大队?魔眼雄狮,而自己又在支援人员的保护在,在那数千公里开外依然肉眼可见的强烈爆炸之下成功活命。”
“同一时间,在特域三个军团的全面推进之下,魔风军团在苦木潭雨林中经营数十年的泥沼防线彻底崩溃,副军团长悲魔云在特域百兽军团军团团长吠舍?婆罗门亲率的兽心团空降突袭之中,身负重伤逃回坠断山谷,连带着整个魔风军团活着回到坠断山谷的战斗力,十不足三。”
滥瘾一板一眼的讲述着这些早已被封锁在有限区域的特域情报,就如同一个亲历者,一个所有事情的记录者。
“天杰老弟,整个塔囚共和国和大半个特域西南部的地下黑市网络都在我的监控之下,你在西线战场的正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我弄到这些情报还是轻而易举的,而且我相信老弟你既然和这位秘银公主一同来到此处,那必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第二个身份。”
滥瘾并不清楚天杰来找自己究竟为何,但他清楚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如果是天杰一人前来,他还有三成把握自己的第二个身份还没有暴露。
但紫沙的出现,背后一定是有着秘银手在背书的,那个游荡在拜亚大陆北部情报系统食物链顶端的间谍组织。
滥瘾一个身份是血瘾黑市的市长,另一个隐藏的更深身的身份则是塔囚共和国情报组织?精密触手的最高首脑。
近年来专门负责的核心情报收集任务,就是特域与奥创魔导国的交战信息,以及深入战局的走向分析。
黑烟乌这个塔囚共和国内廷护卫队的队长,之所以能够出现在他的手下,哪里是什么高额佣金的诱惑,完全就是国家体制内的人员调岗。
塔囚共和国作为与特域在西南部接壤的一个小国,是处于特域西部的奥创魔导国与特域南部的十族联盟的战争夹缝之中的幸存者。在现如今一直演变为白热化的第三次接触战争之中,塔囚共和国是少有保持中立的国家。
随着垒石战役的开始到结束,白龙枪骑兵团击溃莫尔法郊狼军团,逼迫莫发尔共和国迁都南行,并在四年的辗转机动中重创了十族联盟在特域西南部的力量。
这让原本饱受周边国家挤压的塔囚共和国,最终得到了一种夹缝中解脱的自由感。
虽然大量的空白区域被后来的魔导国与十族联盟很快就完成了收拢吞并,但在这其中一些极为很重要的资源点,塔囚共和国却是凭借着地缘优势占得一步先机。
大量的额外资源补充,让这本身就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的小小国度,有了一丝自顾家门的底气。
塔囚共和国内廷护卫队、塔囚山地游击军、塔囚第二山地机动部队。
这是在近六七十年来塔囚共和国完成组建与扩编的三个亚军团级编制,不是很强,但足够震慑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邻邦种族。
至于滥瘾便是塔囚共和国这种风雨飘摇的国家局势中应运而生的乱局核心。
因为塔囚共和国一直保持着一种对于周边国家的制衡与中立,那对于各国政策、经济、战争甚至于地下世界的情报收集便成为了此时塔囚整个国家的重中之重。
一直以来的中立国策,就像是在走钢丝,走的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的一个离岸平衡手可保自己在这乱局之中安然无恙。
玩的不好,平衡一破,弦断人坠,结局那只可能是被群兽分食,国破家亡!
在这不断的平衡之中,情报就成为了塔囚共和国唯一可以把控自己外交方案的信号来源,手中的情报越多,能够知道的有效信息就越多,而知道的越多所能够做出的政策部署也就越清晰。
凝聚全国之力集结而成的精密触手,在滥瘾的率领下成果丰硕。
甚至于作为整个塔囚共和国的权利决策枢纽,滥瘾甚至于可以在三个亚军团级编制中任意抽调自己的想理想人手。
而天杰在到来之前自然是提前就知道这些讯息,一方面是为了完成师傅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一些遗愿,另一方面他想做的不外乎就是想要借助这张成熟已久的情报网络,为自己接下来在西线战场的可能举措,得到相应的情报印证。
“你们特域真的有信心在两年之内的结束西线战场的战事,彻底吞并奥创魔导国吗?”
机械嘴唇上下相交,在黑烟乌手中接过一杯烈酒的滥瘾,终于像是一个主人一般坐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为什么不能呢?只要坠断山谷一破,长驱上万里都是一马平川,门澜古城将会直接暴露在先锋军的枪口之下!”
天杰对于特域的攻势有着绝对的自信,随着魔导国苦木潭雨林防线的彻底溃败,真正阻拦在特域身前的魔导国力量,仅剩最后一步,没人会在这一步上退却的。
南部的十族联盟在发现战局不稳以后,可以有序的组织战略后退。
但魔导国则不行!
坠断峡谷有着地势上的绝对优势,任何特域军团在没有正面击溃魔导国驻守的秘法军团和重魔尊军团之前,就算是绕路攻入魔导国的后方腹地,那天象级的法术矩阵防线,便会如同扎口袋一般将所有的进入力量一口吞噬。
即便是特域引以为傲的航舰部队,在那如潮水一般的天象级法术面前就如同活靶子一般,只有被逐一摧毁的命运。
说白了坠断山谷就像是一个擂台,魔导国占据天时地利,而特域则是裹挟大势来者汹汹,两人如若要战,便是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以死相搏。
只是对于天杰这样的说法,滥瘾并不是多么的买账。
“你们特域的侵略雄心难道到了今天还没有被满足吗?流山部族、方亚尔公国、矮人鱼王室、赞普鲁大公国、塔尔坤族、莫尔法共和国……再到今天的奥创魔导国。你们特域现如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建立起来的啊。”
作为一个长期处于中立国家的情报组织首脑,滥瘾别看自己长的一副凶狠模样,但说实际的他真正的内心里也只能算是一个温和派,甚至于对于特域那种气势汹汹的压迫感十分抵触。
毕竟说到底,他们的塔囚共和国也是同样处于这种威胁之下的国家!
“别跟我扯那些什么是侵略、什么是正义,不是十几岁的孩童了,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自身对于利益的需求,以及不对等的力量与更多利益之间的差值。”
“无数的人都在说特域是穷兵黩武,一再的对外侵略,到头来只会是自生自灭。”
“那我问问你滥瘾,不往多处说,如果你们塔囚共和国再多出来两个军团级编制的部队,你们会在这里偏居一隅忍受奥创魔导国与十族联盟的左右挤压吗?”
“甚至于如果时机可以特域大片缺乏驻军力量守护的西南疆域,也会成为你们的战略目标吧!”
“整个拜亚大陆上通讯迷雾重峦叠嶂,所有的势力范围远交近攻,就如同一群在海边游泳的旅客们。但如若哪天这些明显是上古文明留下来的通讯迷雾撤去的那一刻,潮退了,视野明了了,谁没穿裤子那可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到时候等到这片黑暗森林之中升起太阳,那绝对不会是一番和平共处的景象,而会是一场杀戮的盛宴。”
天杰一边说着,一边身形越加的靠拢向前,这位半步虹高阶战士身上所裹挟的气势,甚至于压的滥瘾这个星中阶的情报指挥官喘不过气来。
“那我们不可以签订和平条约吗?对等协议?谁要是发动战争双方进行对等报复就可以了呀。”
滥瘾还在进行最后抵抗,但貌似在说话这个方面天杰是一直就没有输给过谁,并且因为视角更高虽然天杰在看一些小范围情报上不如滥瘾,但在更高的战略层面他远要看的更为透彻。
“别傻了,平等条约?能维持条约的只有拳头,谁的拳头更大那条约就要听谁的,如果条约真的管用,你们塔囚共和国这几十年来那么拼命的组建那两支亚军团级的山地部队是为了什么?去山里面采蘑菇吗?!”
“还有对等报复?抱歉,在强敌环伺的今天,对等报复的逐步升级打法,只适合那些弱国作为自己的最后一张遮羞布而已。”
“战端一开,我们凭什么和你玩对等作战?给你充足的时间去激发国内的战争潜力?最后弄的我们即便是吞并一个弱国,也要落得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相比于你所说的对等报复,我更喜欢七尽阁老们所提倡的斧头战略,一但开战就用最锋锐的斧刃一把砍翻对手,让对方彻底丧失还击能力的同时,尽其所能的保留自身的有生力量。”
七尽阁老中三人来自于曾经冷战状态下的美国,四人来自与那个年代中如日中天的苏联。
斧头战略便是当初的苏联在对于核武库的应用之中所提出的战略部署,他们从不强调所谓的对等报复。
什么常规战争打常规战争的,核战争打核战争的。
因为在当时的他们看来如果一但开战那便是要一击致敌,让对方彻底丧失还击的能力,和一个废人签订和平条约的可能性,远要高于一个身上捆满炸弹的暴徒。
“有很多人强调战争是为了保护平民,但在任何有可能的情况下,我伤害别国的平民,总要比把战火至于自家的平民身上要强过百倍。”
“黑暗森林中恐怖平衡的法则很难去改变,最起码仅凭特域的力量根本就不存在改变的可能性,那我们就把自身至于这个平衡的上端吧。”
“我们要做那个举着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