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家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自从玉太白打贪回来之后，他们的关系网破裂了不少，已经有很多胆小的官员不敢再伸手了。
尤其是一些距离长安比较近的州县里的官员，基本都是老老实实地在拿俸禄，最多让府里的人做点生意补给，是真不敢再贪。
即便要弄些钱，也是通过官官相护的生意来获取，通过让朝廷和他们经营的生意交易赚取利益。
只要价格合理，这种做法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也能猜到刘文强是怎么死的，如果哪天他们贪腐被揭发了，估计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而且李世民似乎对过往的贪腐不怎么追究，只要今后地方官员不犯大错，基本不会被翻出来。
所以世家的关系网破裂了不少。
如今朝廷这一块的生意难做了。
粮食生意最多做到明年就得考虑转行了。
铁器这方面的生意更是难做，朝廷设立的农具商铺里的东西卖得贼便宜，大概是一斤精铁做出的东西卖一百文，直接来了个腰斩。
最离谱的是铁价似乎还在降，世家很多铺子已经是赔本的状态。
唯独布庄的生意还很正常，或者生意很好。
但只有一块肥肉根本不够吃，世家现在是真的急了。
玉太白还没怎么报复，世家就有了摇摇欲坠之感。
崔民干下值回家后，一筹莫展，如今他们博陵崔氏当真遇到了困难。
在正厅里喝茶的崔民干看上去有些愁眉苦脸的。
崔礼见后，撇了撇嘴，老爹最近老是这样，下值后魂不守舍的，而且还经常叹气。
“爹，在想什么呢？”崔礼询问道。
“哎，我们崔家不好过啊，今后是真的难了。”崔民干眼光还是很独到的，能看到比较长远的未来。
“还在为纸张的事发愁？”崔礼当初捡回了一条命，如今也没那么多奢求，做个小官，健健康康地享受生活就很好。
崔民干摇了摇头，道：“纸张和书籍的事已成定局，为父只是没有想到我们世家的关系网这么快就受损了。”
“想那么多干嘛，玉太白毕竟是神仙转世，当初下那个刺杀的决定当真是病急乱投医，就不该那么做。”崔礼吐槽道。
“如果没那事，玉太白不一定会和咱们崔家翻脸！”崔礼对玉太白还是心存感激的，毕竟是救命之恩啊。
崔民干也确实后悔，当初他要是反对该多好，但扪心自问，即便再来一次，他估计也会同意行刺。
见崔民干没说话，崔礼劝道：“爹，要不您就服个软，让玉太白网开一面如何？”
崔民干没好气的道：“你懂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服软，他是要我伏诛！”
“又不是让你去承认，”崔礼无奈道，“您跟玉太白求饶让他网开一面，今后咱们崔家就不用和玉太白为敌了。
以后老老实实当官，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咱们崔家现在的钱财够用好几代的，犯不着跟玉太白死拼。”
“老夫要是低头了，崔家还有脸面在朝廷立足吗？”崔民干血压上来了。
“他是神仙，低个头也不丢脸！”
“你滚！”崔民干怒骂道。
“爹，您消消气，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你滚，给我滚出去！”崔民干暴脾气起来了，血压也跟着上来了，抓起一个白瓷茶杯就丢向崔礼。
崔礼激灵一闪，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然后撒腿就跑。
散了一地的白瓷碎片和茶水。
崔民干喘了几口气后，焦虑和暴躁的情绪才被按下。
冷静一想，崔礼说的似乎也没毛病，但他若是去求饶，玉太白会不会放过他又是另一回事。
其实这个问题崔民干有简单想过，但那太伤自尊了，念头一起就被他掐掉了。
如今崔礼一提，崔民干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倒觉得这是个上上策，但是他还是拉不下这个脸。
最难受其实要数王家。
王家在户部可是大头，能拿到的份额也是最多的。
但玉太白这么一折腾，他们在朝廷的这块生意直接遭重创，王家的账房那边核算过，今年大概率是要赔本了。
如果地方的官员没有胆子再伸手，明年还会继续亏损。
王家家主都坐不住了，亲自来了一趟长安，要王冲海将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王家家主也好奇玉太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威力，竟然让他们王家出现根基不稳的征兆。
玉太白的事迹传到民间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偏差，王家家主还是打算亲自听王冲海汇报一遍。
……
“如此说来，这个玉太白当真是个天才人物，说是天仙下凡都不为过！”王家家主也不由得赞叹。
“可惜了，你们怎么就跟他为敌了呢？”王家家主惋惜，王家，郑家，崔家和卢家已经是和玉太白对着干了。
“爷爷，要我说就趁早玉太白”王冲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家家主拿起拐杖就抽了一下王冲海，道：“你这不孝子孙，你还敢动他，信不信你一动他李二直接灭了太原王家。”
“可是他若继续这么折腾，我们王家只会越来越被动，估计要不了五年，大部分的关系网都被剪除干净了。”王冲海不甘心啊。
那么大的利益网，仅仅因为玉太白折腾了一番就稀稀疏疏，不少人都开始脱钩了。
“不能动他，王家可不能葬送在你手上！”王家家主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那怎么办？”
“长安最近新开了不少作坊，都是很特殊的玩意，我们可以尝试仿造，他们做什么生意，我们王家就照抄同做那种生意。”
“可是我们仿制不出来啊！”王冲海纳闷道。
“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就去求饶，求他放过你，求他放过咱们王家！”王家家主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
说得王冲海都一脸懵逼了。
这是要放弃他王冲海吗？
“爷爷，你要放弃我？”
“我怎么会放弃你！”王家家主道，“你去跟他求饶服个软，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
但如果他他铁石心肠要弄你，我们王家要是为了保你跟他博弈，后果不堪设想，败的肯定是王家！”
“何以见得？”王冲海震惊到，他虽然知道玉太白手段厉害，更多的是技艺高超，谋略上却一般般。
真要斗起来即便赢不了，也会让玉太白元气大伤。
王家家主道：“他在工部就造出来时钟，那水泥路，水泥桥和河坝都轻松建造出来了。
如今去了兵部，你能保证他不会折腾出什么新的兵器吗？
要是去了户部，你能保证往年的账目都没问题吗？”
王冲海语塞，他现在最怕玉太白突然被调到户部，要是玉太白死盯着账目查，户部估计得死一堆人。
王冲海自己也逃不过。
见王冲海沉默，王家家主劝道：“你好好想想，除了认错，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