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孙思邈的住处。
屋子前生了个火炉,孙思邈正在炉子旁捣药,身上还披着虎皮。
“谁?”孙思邈警惕地道。
“是我!”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全身被黑衣包裹的人出现了。
“你是?阿良?”孙思邈不太确定地道。
“没想到您还记得!”黑衣人摘下了青铜面具。
“还真是你,”孙思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虎皮,询问道,“这虎是你打的吧?”
“被您猜到了。”不良帅道,“那虎是我打的,周围的老虎也被我驱赶出去了。”
孙思邈点了点头,道:“你离开没多久后,老夫觉得有人在暗中跟着,这种感觉断断续续,直到一年多以前门口摆着虎皮,老夫才想到可能是你打的。”
不良帅道:“孙老,这些年我偶尔会来秦岭暗中看您。”
“我就知道,那老虎虽然被我用弓弩和柴刀伤过两次,那也都是巧合,那畜生不可能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原来是你帮的。”
不良帅点了点头,承认了。
“来坐,别站着!”孙思邈示意。
“孙老,这两年太白一直跟着您,他如今也为大唐做了很多贡献,您可知道他的来历?”
不良帅问道,这也是李二派给他的任务。
“你问这个做什么?”
孙思邈诧异,看到不良帅这身着装就不像个好人。
“你有一身好本事,应该去从军,可不能干伤天害理之事。”
不良帅沉默了,他现在干事情有好有坏,但基本都跟杀人有关。
不过想到今天主要事情,便道:“孙老,实不相瞒,我在为陛下做事,今天来是为了玉太白,他近期会有危险。”
孙思邈关切地道:“那小子怎么了?”
不良帅将玉太白这段时间干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马蹄铁,白瓷,香皂,酒楼,造纸和那印刷机。
孙思邈连连点头,对这个徒弟很满意,他捣鼓出的那些东西,昂贵的基本都是针对达官显贵,对寻常百姓没什么影响。
有一些东西这两年间玉太白有意无意也聊到,他并不信以为真,但看到曲辕犁和马蹄铁以及那个炼铁高炉后,就知道这个徒儿不简单。
不良帅还说了玉太白在皇宫吹嘘的事。
“孙老,太白真的是从天而降?”
“老夫也不知,”孙思邈摸了摸胡须,道,“当时老夫听到有人呼喊,听声音的方向,最开始确实是从上方传来的。
而且周围没有任何人,老夫赶到之时,他已经落入水中,而且四肢脱臼。”
孙思邈对长生也很关注,若是玉太白真的是从天上来,说不定真有长生的手段。
孙思邈早年多病,又没钱看不起病,所以研究医道,一是为了看病救人,其次也是为了长命百岁。
不良帅和孙思邈两人交流了一番后,还特意去了那个水潭附近,孙思邈回忆着每一寸细节。
两人最后发现这玉太白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好像还真是从天而降。
“此事切记不可告知其他人,老夫会亲自询问太白。”孙思邈可不想爱徒受到什么威胁。
不良帅道:“若是陛下询问?”
“让李二郎自己去问。”孙思邈毫不客气地道。
随后便跟不良帅悄悄下山了。
玉太白今天没有在皇宫用膳,今天是没法见着长乐公主了。
而且他和李二商议了,今后玉太白就要正常回家了,玉府的戒备将会提升很多个级别。
宫里的工匠也被军队护送到造纸坊,去打造印刷机的部件。
傍晚,玉太白终于回到家了,已经有十多天没回来了。
府里熟悉的侍卫纷纷抱拳。
“爵爷,您终于回来了!”
“是啊,有好些天没回来了,今晚好好吃一顿。”玉太白感受着院落每一份熟悉的气息。
徐锦儿和梁小雪左右并排,行了一个礼:“见过爵爷!”
“不是说了吗,不用这般拘束,”玉太白看着这俩丫头欣喜的面容,笑道:“你们俩总算是涨了一点肉,这样才好看!”
徐锦儿和梁小雪面色羞红,徐锦儿颇有责怪地嗔道:“爵爷……”
声音拉得老长,惹得玉太白一阵大笑。
两个丫头顶不住了,红着脸跑进厨房帮忙准备晚膳。
这一夜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很多读书人做工回家路过玉府的时候,还专门拱手一拜。
这个时代,识字的人不多,能写文章的读书人更少,所以每一个读书人只要坚持学习下去,都有很大希望能入仕。
之前学子们都有放弃继续读书的念头了,毕竟纸价太贵,一张纸都卖到了二十多文往上,一个月的工钱都买不到一本稿书,都绝望得很。
哪怕是米价涨了,也不过斗米十一文左右。
纸张太贵。
直到今天,玉太白直接将纸价压倒两文一张,两本书的价格不过二十文,相当于打了半折到一折出售。
读书人又有了希望,肯定要对玉太白感恩戴德。
李世民和玉太白今天是过得舒坦了,但有人就要倒霉了。
世家的核心官员在宫里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根本无心批阅公文。
今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李二还带着玉太白到皇家书纸铺和造纸坊大肆宣扬。
尤其是那些穷酸读书人的态度令世家的人担忧。
晚上,世家的人又聚头了。
郑家的密室里,众人面色忧虑,丝毫没有昨晚那般愉悦,今晚连歌姬舞姬没叫。
最焦急的莫过于王家的人。
王冲海一直在抖腿,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过度焦虑导致。
王冲海深吸一口凉气,道:“诸位,这玉太白留不得!”
郑家家主点头表示赞成,哪怕玉太白有可能是皇帝的私生子也不得不冒险。
卢尚书眉头紧锁,道:“只是不好动手啊,他身旁有数百禁军,围得水泄不通,根本靠不进,也不在外边用膳,如何下手?”
崔民干也觉得不能留玉太白了,哪怕是他救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留了。
郑家家主道:“路边有几个跟咱们世家有点关系的店铺,莫名其妙死了一些人,应该是不良人干的。”
“嘶,不良人都出动了?”王冲海脸色难看,“这样要动手岂不是更难了?”
“又不是只有李二又专业杀手组织,咱们世家也有。”郑家家主也没怎么把不良人放在眼里。
卢尚书道:“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最好不要动手。”
众人都赞同卢尚书的话,纷纷点头。
“老夫觉得还应该从另一个地方着手。”崔民干道。
“什么地方?”王冲海急得很。
“造纸坊!”崔民干道,“咱们的一个造纸坊一天也能出数百张纸,皇家的一天就能出三千张,能不能从皇家造纸坊入手!”
郑家家主道:“你是指火攻?”
卢尚书道:“火攻不可行,造纸坊可不缺水,而且造纸坊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严严实实,怎么放火都是个问题。”
王冲海道:“我倒觉得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若是火攻能引开禁军,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调虎离山?”崔民干道。
郑家家主道:“对呀,咱们可以设计连环计中计!”
……
长安某一处地方,带着面具的不良人首次全员集合。
带着青铜面具的不良帅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不管他们明里暗里的人都要找出来。
他们不动手,我们就不动手,除非玉太白的安全没法保证,我们才可以主动出击。”
之后,不良帅布置了一番,不良人们才如同幽灵一般散去。
第二天玉太白座马车出门的时候,一路观望街景,发现玉府附近的很多店铺都换了人。
玉太白还特地询问了一下许小河和周伍。
“爵爷,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许小河摸了摸头。
玉太白好奇地道:“难道都是你们的人?”
马车走在朱雀街的中央,被三百多禁军包围着前行。
“爵爷就放心吧,苍蝇都飞不进来!”周伍哈哈道,答非所问。
玉太白无聊,只好坐回马车里。
殊不知暗里有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辆马车。
卖馒头的店家再吆喝着,没人察觉到他在观察玉太白周边的防备。
“军爷要不要来几个?”店家很热情,但禁军理都不理他,还特意看了他几眼,又左右扫视。
没有人注意到隔壁面店正在清理碗筷的小二,在暗中观察这个卖馒头的人,也在观察这队马车和禁军。
小二偶尔会出来吆喝希望行人能坐下吃完面。
如今街边也新兴了不少小吃摊,有蒸饺,混沌,肉夹馍,甚至还有仿制的灌汤包。
这一段路就有很多小吃。
天气越来越冷,一些走在路上的勋贵喜欢买热乎的东西吃,这样身体也会暖和很多。
有些卖小吃的也在观察车队和禁军,或者观察其他的人。
许小河也在警惕路边的店铺和小吃摊,看上去好像一切正常,但他心里总感觉毛毛的。
周伍也有同样的感觉。
玉太白倒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在马车里闷得慌,偶尔撩起帘子看一下街景。
那些小吃他是不能买的,虽然卖东西的人看起来就是寻常百姓,也有不少人买他们的小吃,但李二警告过他,不能吃外边的东西。
哪怕是玉府里的食材都是从皇宫里拿的,还跟着车队禁军一起回的玉府。
玉太白觉得这有些离谱了,古代的杀手有这么厉害吗?
不过有惊无险,这两天倒是相安无事,印刷机的部件被修修改改,只有微小的地方需要调整。
毕竟这东西比较精密,玉太白的设计图改了又改,估计还要几天。
这两天一些活字也被铸了出来,不过很少,一天才有十几个字。
造纸坊附近的小饭馆这两天生意不错,店家进购了不少食用油,用来拌面的,哪怕是不良人都没注意到他装水的桶里装满了燃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