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玉太白补完觉后就考虑纸张制作的事情,也让许小河去物色会做宣纸的师傅。
当时玉太白在考虑加快纸张的制作,印刷术也提上日程,争取在明年春天量产。
许小河可是苦恼了好一阵子,主要还是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关系脉络,无奈之下只好去找罗洪帮忙。
今天,玉太白又在筹划纸张的事宜。
午时的时候,玉府外几个年轻的勋贵子弟被拦住了。
原来是尉迟宝琪,程处弼,秦怀道和李德奖特地来拜访玉太白。
其实昨天他们就想来了,但万香楼新增了早点和新的菜谱,他们自然要尝尝鲜,所以没来找玉太白。
去了之后才发现那里的菜式他们吃过一些,而且味道和前天在玉太白家里吃的差不多,又见到了周伍在万香楼走动。
他们多少都能猜到一些,估计和玉太白有不小关系,而且程处弼和秦怀道听他们父亲说过,似乎他们家和皇家还有玉太白有合作。
所以昨天一整天都在万香楼附近,叫了一堆狐朋狗友,一日三餐都在万香楼里吃,基本上点了个遍。
不单是他们,很多达官显贵都去万香楼吃饭了,而且下午都是一家人去的那种。
但今天万香楼想找一个包间都困难,还得预定。
几人无聊至极,去那白瓷店铺,又被店家赶了出来,他们认得店家是皇家的人,店家更认得他们,这几个害虫去哪都遭人嫌弃。
所以尉迟宝琪就带着几个害虫到了玉太白的门前。
没想到还被拦下了。
“前天小爷我还来过,今天怎么就不让进去了?”尉迟宝琪郁闷了。
看门的侍卫笑道:“那不一样,前天诸位是来宴请小爵爷的,陛下吩咐过,没有特殊情况不得放任何闲人进去,尤其是你们几个害虫。”
这侍卫是禁军侍卫,也挂职不良人,都认识眼前几个将军的子嗣。
许校尉说陛下还真交代过不要让玉太白和那些纨绔子弟走得太近,尤其是被冠予“长安害虫”称号的这几个。
尉迟宝琪一脸不信,道:“开什么玩笑,陛下还管太白兄的私事了?”
“二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陛下!”那侍卫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不是,我说你们这样不对啊,我们可是太白兄的朋友,来拜访一下怎么了?”程处弼也觉得这些侍卫过分,他哪敢去找陛下理论。
李德奖也不干了,瞪着小眼道:“朋友之间见个面怎么了?”
那侍卫摇了摇头。
秦怀道咬牙道:“你去通报一声,我不信太白兄会不见我们。
前天还一起喝酒吹牛,怎么可能今天就不认人了?”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闯进去,我就不信了!”程处弼喝道。
然后就和尉迟宝琪冲了上去,他们可不信这几个禁卫军敢拿他们怎么样。
两个守门的侍卫身手了得,也不敢伤了这几个大将军的子嗣,而且有些还曾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都掌管着禁卫军。
所以只敢拦住也没有动手,只见两个侍卫双手十分灵活,“害虫”们冲上来的时候用手掌将他们轻轻推开。
推脸,推身,按头,仿佛是在戏耍几个孩子一样,整得他们连连踉跄。
这里很快就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程处弼和尉迟宝琪神色振奋,冲进去的动作也激烈一些。
两个侍卫表情也变得严肃,却依旧没有伤到他们,也没有被他们伤到。
但“害虫”们始终没有攻进去。
行人远远围观,这几个“长安害虫”威名远播,惹恼了他们可没好果子吃。
很快门口的动静就惊扰到了玉太白。
玉太白走到书房门口,问了一下,才得知是那几个“同龄”朋友来了。
急匆匆地走到大门,道:“别动手!”
玉太白深知这些侍卫的可怕,徒手杀人都轻轻松松。
他隐约间得知过之前有好几批毛贼想趁夜色偷院子里的铜钱,有几个毛贼还被弄死了,刚开始的时候院子里还有血迹,不过当天被清理了。
最恐怖的是晚上他什么声响都没听到。
所以玉太白也怕这几个侍卫伤到程处弼他们。
好在侍卫根本没还手,这几个朋友也没事,玉太白才松了口气。
“太白兄,你可算出来了!”李德奖喘着气走到玉太白身前。
“你们怎么不让他们进来?”玉太白责问道。
那侍卫无奈地摸了摸头,道:“陛下吩咐,爵爷最好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他们可是有名‘长安害虫’?”
“啥?”玉太白好像没听清。
尉迟宝琪,秦怀道,程处弼和李德奖脸上有些挂不住。
许小河走了过来,道:“他们是长安赫赫威名的‘害虫’,人称‘长安害虫’。”
“许校尉,你过分了!”尉迟宝琪指着许小河道。
许小河一脸无奈。
“你们认识?”玉太白道。
尉迟宝琪点了点头道:“他以前在我爹那里当过校尉,后来救过陛下,所以被陛下带在了身边。”
头一次得知原来许小河是个校尉,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品级,还救过陛下。
之前他也套过话,但这家伙死活不肯说,周伍在这方面嘴巴也很严。
许小河语重心长地道:“陛下怕你和他们学坏了,所以刻意不让你们走得太近。”
这话说得非常露骨,还当着几个害虫的面,可见这几个纨绔是多么不遭人待见。
场面一时间尬住了。
秦怀道脸色难看,却不敢发作,看来先前看门的这几个侍卫说的都是真的了。
玉太白觉得这几个少年应该没那么坏吧,起码跟他们交流的时候,没发现他们又什么跋扈的举动啊。
“别站着了,进去吧!”玉太白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两个侍卫看了一眼许小河,见他没反应,就任由这几个害虫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李德奖还昂起头颅哼了一声,似乎在说:小爷我不还是进去了?
尉迟宝琪和程处弼整理了衣襟,用手巾擦了擦脸,暗道回去后得加强练武才行,这侍卫对付他们那么轻松,这也太丢人了。
玉太白双眼很有神,显然“长安害虫”这个名头很感兴趣,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怀道兄,你们真是‘长安害虫’?”
秦怀道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都是他们胡说的,太白兄可不能当真!”
许小河补刀道:“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们‘害虫’的威名了,怎么可能是胡说。”
“哎呀,你别说了!”李德奖脸皮薄,遭不住。
秦怀道和程处弼异口同声地道:“还不是因为你!”
李德奖瞬间就焉了。
“说来听听!”玉太白很好奇“长安害虫”的来由。
秦怀道,程处弼和李德奖瞬间就不说话了。
还是年纪最大的尉迟宝琪道:“哎,当年太冲动了,被代国公一句话嘲讽就成为了害虫。”
“两年前我们几个在玩打仗游戏,还是在街上玩的,学着冲锋陷阵的大军喊‘冲啊’,效仿军队占领一个个摊位,当时还小不懂事,撞坏了一些摊子。
恰好代国公(李靖)路过,被他逮住了,还赔了不少钱。
因为我们嘴里一直喊着‘冲冲冲’,所以……”
说到这里,尉迟宝琪也难以启齿了。
李德奖不好意思地道:“都怪我爹!”
许小河轻笑,指着李德奖道:“当时代国公揪着他的耳朵,还打了他几下屁股,嘴里还一直说:‘冲冲冲,我看你还冲,我看你还冲’,之后被人说成了‘害虫’,所以就有了‘长安害虫’的称号。”
玉太白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辉煌战绩。
见这几个家伙脸色有些挂不住,玉太白才收敛了笑声。
尉迟宝琪叹了口气,道:“这两年哥几个一直想做一些好事弄个好名声,没想到那称号反而越来越响亮了。”
“那能是好事吗?”许小河笑道,这几个纨绔是真的搞。
“我们是真想做好事!”李德奖不服气地道。
秦怀道见玉太白很认真地听着,就解释道:“我们用石头帮人驱赶过抓鸡仔的老鹰,虽然老鹰被赶跑了,没想到却用石头丢死了不少鸡仔和母鸡,事后被人发现时,老鹰已经跑了,所以我们就被误会成了凶手,还赔了不少钱。”
“这不是帮倒忙吗?”玉太白忍俊不禁。
“太白兄不知,那老鹰可凶了,处弼哥哥还被划伤了。”李德奖很认真比划着。
尉迟宝琪和程处弼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因为闹了乌龙,还是李德奖的单纯揭了他们的底。
秦怀道看李德奖一眼,又道:“有一次我们帮一个老人家腿鸡蛋车,一开始老人家还很高兴,但没想到我们用力过猛收不住,撞墙了,鸡蛋碎了一半,又配了不少钱……”
尉迟宝琪和程处弼摸了摸头,很不好意思,估计他们要背锅。
“还有一次,平康坊附近的伍拾七怀疑自家婆娘和人勾搭,有没有证据,于是我们跟踪他家婆娘,不小心看到了她在林子里解手,还被伍拾七撞见了,她家婆娘差点上吊……”
众人脸色都很尴尬。
秦怀道追忆道:“又比如有一个员外郎家的小菜地进了小豕(野猪),我们进去驱赶,员外郎也知晓,最后豕跑了,那菜地也毁了,又被人说成我们去踩坏那员外郎的菜地。”
还有很很多帮倒忙的事情。
玉太白脸色很尴尬,听了秦怀道他们叙述很多辉煌的战绩,本意是好的,但总帮了倒忙。
就连许小河也觉得意外,因为他听到的只是恶名。
比如用石头丢死别人的鸡仔,比如弄坏了别人瓜果或者忌惮,又或者踩坏了别人的菜地,或者用石头丢到了人,还偷看别人婆娘解手……
没想到他们是出于好心的目的帮人,只不过都帮了倒忙。
也因此没人敢跟他们扯上关系,都退避三舍,“长安害虫”也威名赫赫。
玉太白拍了拍秦怀道的肩膀,表示自己能理解。
“既然是朋友,我也会帮你们的!”玉太白道。
四个害虫面露喜色,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交到新朋友了,都有一种老泪纵横之感。
被同龄人遇上时,还会被调侃“长安害虫”,如果跟对方动手恶名更甚。
而且他们还被同龄人排挤了。
所以这两年他们都是抱团作伴,根本交不到新朋友,能得到玉太白的肯定还真是不容易啊。
李德奖道:“我就知道太白兄不会在意这些小结。”
秦怀道拱了拱手,目光真诚,一切尽在不言中。
尉迟宝琪和程处弼也是面色激动,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