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轩选择的墓园是一个极好的地方,管理的也很好,不会乱七八糟的。
凌薇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宋晓霞的骨灰的被放进墓园里面,她此刻除了红肿的眼睛,面无表情,就好像所有的泪水都在一夜之间流干净了一样。
麻木的往火堆里面放着纸钱,奶奶在的时候,她不能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现在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得给她多烧一些钱,穷家富路,希望她能走的好些。
凌薇同时也祈祷着宋晓霞下辈子别找她做孙女了,她是一个无用的人,不能让她享福也不能让她享受天伦之乐,反而让她受尽苦楚,下辈子找一个有能力的孙女,好好享受这世间极乐吧。
凌薇脑海中回想着这些年宋晓霞和她的点点滴滴,明明是那么的幸福,可是她的心里怎么就剩下苦涩了呢?
宋晓霞是一个坚决的人,当初离开小婶婶一家时,她说过,往后就是死了也绝对不见小叔叔一家,所以现在一直到离开,她都没有提起过那个唯一的儿子,仅仅是因为他当初对凌薇不好。
来的人纷纷给凌薇说着节哀,凌薇没有反应,完全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只看得墓碑上面的照片,照片的老人笑的那么慈祥,就像她每次回家开门迎接她的时候一样。
凌薇的难过的抬起头看向天空,在云层中她好像看见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他们身边是宋晓霞,他们都来接她了,此刻正在和凌薇挥手再见,渐渐的消失……
季铭轩一直忙前忙后的,却无法给她分担一点点痛苦,现在他一边注意着凌薇的情况,一边和说节哀的客人们道谢。
大家都知道凌薇悲痛过度失了声,哪怕是平时关系不好的同学们也只剩下同情。
老师,同学们全部离开,许高和夏雨桐也被季铭轩叫回去休息了,墓园就剩下了跪着烧纸的凌薇和季铭轩。
季铭轩一束束菊花摆放好,跪到凌薇的身边,陪着她烧纸,他没有开口去打扰她,这种痛得靠她自己走出来,他能做的就是陪伴。
日升日落,傍晚时,凌薇身子撑不住软了下去,季铭轩及时接住她,看着怀里脆弱的人,他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泪,从小到大,遇到什么事情都从来没有哭过少年,此刻心疼的满眼通红,泪水洒落。
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季铭轩喃喃开口,“奶奶,她真的承受不住,我该怎么办?”
直到火堆熄灭,里面的纸钱全部烧干净,季铭轩才抱着凌薇出了墓园。
墓园在一座山上,他抱着凌薇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怀里的人儿,哪怕是昏睡了都在哭泣,悲伤。
季铭轩先送了凌薇去医院,她吐了几次血,实在担心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嗓子。
医生一番检查告诉他凌薇是伤心过度导致心理性暂时失音,等她放下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后她会慢慢的好起来,至于呕血也是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大,好好调养没事的。
出了医院,犹豫了几番,季铭轩最后还是把凌薇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怕她见物思人。
把人放到自己的床上,弄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季铭轩这才去厨房熬粥,在烹饪班学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也不是白学的。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凌薇穿的单薄,跪了整整一天,膝盖早已经不是淤青的事情了,她皮肤嫩,已经破皮出血了。
季铭轩把粥熬着,找了药给她处理一下膝盖,小腿上面还有许多疤痕,不明显了,但是靠近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这些都是凌薇上车去朝霞山找他的时候摔的,疤痕祛除很难,哪怕一直擦最好的药,也不可能很快就恢复,如今旧伤还在,又添新。
身体上的伤很快就会愈合,可是她心里的伤,他该怎么让它愈合呢?自古情伤最难愈,这不止是爱情,还有亲情。
季铭轩心烦意乱的去了阳台抽烟,心里很迷茫,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
在知道宋晓霞的病情时他就知道这一天了,可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也低估了凌薇的反应,知道她会伤心,会难过,可是没有料到她会呕血,会失声,这是变相的把自己封闭起来。
粥熬好了,凌薇还是没有醒,季铭轩洗了澡回到卧室,女孩的脸上已经重新布满了泪水,可是人还是熟睡的。
季铭轩轻轻的给她擦了眼泪,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眼睛,
“宝贝,别怕,我在,一直都在,以后也会在,你还有我,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像奶奶一样的爱你,疼你,甚至更甚。”
他的声音似乎起了作用,眉头紧皱的女孩渐渐的放松了自己,不再流泪。
季铭轩脱鞋上床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抚顺着她的情绪。
……
夏雨桐回家天之后就回房间睡了,心里闷闷的,也没有吃东西,本来以为自己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会很快的睡着。
可是才两个多小时就醒了,睡梦中全部是凌薇撕心裂肺哭泣的样子,还有她毫无生气的样子,最后既然一头撞在了墓碑上。
夏雨桐被吓醒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全部是汗水,都是被吓出来的。
怀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夏雨桐呆呆的看着着自己的梳妆柜,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了许久,一看时间,晚上九点半,有些口渴,夏雨桐起身下楼去喝水,房间也有,可是就是想下去在客厅坐一坐。
倒了一杯温水,夏雨桐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面,抱着一个硕大的玩偶。
可可摇着尾巴来到她的身边,舔了舔她的手,似乎在安慰她。
夏雨桐摸了摸它的脑袋,继续发呆。
馨娴放心不下她,起身想去卧室偷偷的看看她,可是卧室却没有人,一楼的客厅灯是开着的,她便下楼了。
这一天一夜,夏雨桐哭了无数次,都是心疼凌薇心疼都,也是真心舍不得那个慈祥的老人,十多年了,馨娴从来没有见她这样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