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三的话，沈凡陷入了沉默之中。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轻松的，他完全可以不管牛魔武馆的死活，独自离开。
截杀他的人现在还跪在他的脚下，他想怎么走就可以怎么走。
走这条路，沈凡无疑会减少很多麻烦。
但是，这却不符合他的心意。
另一条路，自然是全自己的忠义之心，赶回莱阳城，帮助牛魔武馆战斗，无论生死，他都可以问心无愧了！
这样做的话，沈凡很可能会失败，甚至可能被杀死，毕竟先天高手，沈凡还没有把握对付！
一条是自私，一条是无私，当这两条路摆在眼前时，沈凡一时间竟然难以取舍。
如果是刚穿越那会儿估计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逃跑，毕竟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但是生活的越久，他越是难以忘记身边的那些人。
天天在自己屁股后面喊自己师兄的李安，虽然嘲讽自己练习养生功但从来也没有真正暗害过自己的其他师兄弟。
以及，对自己有点好的张管事。
原本沈凡以为自己是不太在乎这些人的，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厚的。
但是想到这些人真的会死在自己眼前，而且自己还有能力救他们一把的时候，沈凡突然觉得自私有时候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我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就只是追求长生吗？”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的死去，看着熟悉的环境一点一点改变？”
“抛弃了所有的我，最后就算真的长生了，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吗？”
“或许，那只是一个名叫沈凡的长生者罢了！”
沈凡的眼神 逐渐清明，一点点星光在他的瞳孔中凝聚。
握着那瓶还有余温的气血丹，沈凡自嘲的笑道：“还真是不习惯拿别人的东西，还是回去付一下账吧！”
这一刻，沈凡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是想要成为长生者，但他更想真正的活着——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活着！
“滚吧，答应饶你一命就不会说话不算数，不过下次再见到你，可不要怪沈某无情！”
张三闻言大喜，连滚带爬的跑掉了，完全没有身为练腑强者的尊严。
而沈凡也是转身，向着莱阳城的方向进发。
一边成功求得一命的张三一边跑一边念叨：“疯子，傻子，竟然还回去，这不是找死吗？”
“哈哈，回去的好，死了，今天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我张三，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练腑强者！”
张三越想越开心，但是想到沈凡最后的那句话，他还是停住了身躯，然后选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方向，是离开莱阳城的方向。
沈凡很快就回到了城门口，但是看到紧闭的大门，他的心就猛地下坠。
“难道，我还是来晚了吗？”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城墙上一道身影大声喊道：“来者何人，速速离去，奉城主大人之名，贼人潜入莱阳城，本城封锁三天，任何人不得离开！”
沈凡立刻喊道：“我就是莱阳人，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嗯？”守城军士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给沈凡开了门。
毕竟他得到的命令是不放走任何一人，但也没说不能让人进啊！
于是，沈凡再次回到了莱阳城，看着大街上突然变得萧条冷清，沈凡知道，最后的战斗要来了！
穿过熟悉的街道回到了武馆，沈凡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正在练武的李安。
李安看到沈凡，立刻惊喜的说道：“沈师兄，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就知道，那些家伙是骗我的，沈师兄怎么会走呢？我的真合劲还没有大成呢，师兄你还要教我武道呢……”
李安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沈凡看得心中难受，不由得走近抱住了李安。
直到此刻，沈凡才发现，自己在一些人眼中是那么的重要，比如，这个将自己视为兄长般的李安。
“师弟，是啊，你的功法还没有大成呢？师兄不会走的！”
沈凡轻轻的安慰道，两颗孤独的心同时安定了下来。
“对了师弟，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去，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间行吗？”
李安看了一眼沈凡，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坚定的说了一句：“师兄说的话我一定听，我会待在自己的房间，肯定不会出来的！”
“嗯，这才是好师弟嘛！”沈凡摸了摸李安的头，感觉自己就像是自己前世的弟弟一样。
把李安送回了房间，沈凡漫步在武馆内，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花草，雕刻，一时间有点感慨。
不知不觉之间，沈凡竟然走到了馆主张龙云闭关的地方。
想了想，沈凡还是轻轻叩响了大门。
无人回应。
沈凡犹豫了一阵还是直接推开了大门，一睁眼，就看到馆主张龙云双目紧闭，一道道气血环绕在身边，头顶冒着白气，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
突然，萦绕他周身的气血突然溃散，一口鲜血直接喷吐而出。
“馆主，你——”沈凡不由得惊到，他猜测，张龙云恐怕是突破失败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张龙云张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难言的疲惫。
看着眼前的沈凡，他奇怪地问道：“你是谁？怎么来我闭关的地方了？”
说实在的，张龙云并不认识沈凡，因为沈凡从来没暴露过自己的天赋。
“我是一名武馆弟子，我叫沈凡，今天来是要告诉馆主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黄陵城主打算出手了，牛魔武馆的覆灭近在咫尺！”沈凡不咸不淡的说道。
但这番话却让张龙云激动地再次吐了一口血，“什么，怎么可能，我们明明——”
忽然想到了什么，张龙云突然惨笑道：“是啊，契约算得了什么？平等的情况下才有作用，不平等的时候那就是一张废纸罢了！”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在意沈凡的身份了，因为都不重要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走？”张龙云看着眼前的青年，有点不解。
“习惯了，不舍得！”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但是张龙云却仿佛懂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凡，没有继续询问。
沈凡微微躬身，然后离开了。
张龙云盘膝做好，竭尽全力恢复自己的状态，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实力越强，越有可能获得那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