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忍这点,会有点疼。”小夭拔下发间的银簪,用银钗的尖端沾了点血。
士兵使劲闷哼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根根分明。
顷刻间,银簪的尖端变黑了。
“果然和自己猜测一样有毒。”小夭仔细观察了下伤口,竟隐约泛着诡异的紫。
仔细看着伤口周围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出来了,这箭伤的伤口和其它的箭伤的伤口创面面积要大许多,看起来也比较深。
这奇怪的伤口,让她想起一个氏族,一个以箭术闻名的氏族——防风氏。
防风氏虽不是中原四大氏族之首,但是以高超的箭术闻名于世,几百米之外取人首级更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甚至传闻祖上出过几千米之外取人首级的神射手。
听说他们使用的弓和箭都是自己制作的,上一世,她就发现防风意映的箭筒里的箭端是螺旋型的,听防风意映说这样的箭可以钻进人的血肉里,涂抹上毒药的效果更佳。
但这样箭制作起来极其困难,只有嫡亲的氏族才有,而且制作这箭弩的方法就连以铸造兵器闻名的金天氏都不会。
看来西炎那边已经有人和防风氏暗中勾结了,八成有防风意映的手笔。
区区一个防风意映和防风氏,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小夭动作利落的拿出自制的刀具,简单用火烧一下消了个毒,将一旁的毛巾递过去,示意他咬住,随着一声惨叫,伤口处的腐肉动作利落的被小夭挖去。
“好在是普通的毒药,不然你这胳膊大概是废了。”小夭一边对伤兵说着,一边动作利落拿出自制解毒散撒上去。
伤兵面色感激的看着小夭,此刻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离戎昶在一旁捋着胡须看着小夭觉得甚是满意,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事,真是少年出英雄啊!
小夭仔细将伤口用白布扎好,嘱托伤兵不要沾水,忌食辛辣之物。
处理完后,她准备起身去处理下个伤兵,才发现一旁离戎昶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在下玟小六,参见离戎老伯。”小夭双手抱拳,微微弓着身子,朝着面前老者行礼。
离戎昶满意的点点头,笑眯眯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早就听闻辰荣有名叫离戎昶的医师,医术极其高超,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我就觉得您气质不一般,然后我就猜到您来了。”小夭面带讨好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离戎昶笑笑得开怀,“看来你对毒也深有研究啊!”
“不敢夸大,只是略有涉猎。”小夭谦虚的回答着,带着对面前老者敬意。
面前这老者可真的非等闲一辈,上一世以一根头发为媒介,千里之外以蛊虫之术成功取敌方首级,而闻名于整个大荒。
当初多少王室子弟或者富甲一方或达官氏族们,以高官厚禄诱降,皆是不为所动,直到战死沙场,这心性当真令人佩服。
离戎昶听完小夭一番话后,顿时更加喜欢 起来,他认为这孩子不骄不躁,谦卑有度。
“嗯,你是洪江那小子给我请来的打下手的吗?”离戎昶提起洪江,语气中不由的带着丝长辈的慈爱。
小夭想了一下,轻微的点点头说道:“姑且算是吧。”
“哦?怎么说呢?”离戎昶笑眯眯看着小夭,他开始对面前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伙子越发感兴趣。
小夭不慌不忙的供手,故意套近乎说:“您和我的爷爷年纪相仿,我看到您第一眼就觉得格外亲切,那就我叫占您点便宜,叫您一声离戎爷爷了。”
“离戎爷爷,其实我一开始是崇拜辰荣义军,但来到辰荣军后发现您在这里...”说到这里小夭故意停顿了下,吊了一下对方的胃口。
“你想要拜我为师?我可是不收徒弟的,除非...”离戎昶虽嘴上这样说,可明显话语中有转圜的余地。
小夭立马打蛇上棍,顺竿往上爬,“请师父受徒弟一拜。”
离戎昶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拒绝,岔开话题说道:“来过来给我帮忙。”
小夭连忙应了声,一边主动跟了上去,一边想着离戎爷爷没有主动拒绝,那肯定是想考验我。
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小夭这一世你一定要多多学一些本领,不止为了求自保,还要有保护好宝宝蛇的能力。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窗外的知了声,一声高过一声,即使已经是深夜时,耳畔吹过来的风还是热的,只会吹的人内心越发燥热。
夏日的蚊虫嗡嗡只响,营帐中刚刚轮值完的老兵,一边站在高处吹着牛逼,一边用手驱赶着蚊虫。
底下的人都在抬着头听着,脸上的表情或是深信不疑,或是听个乐呵,一派安宁祥和。
从伤兵帐中忙碌到深夜的小夭,揉着酸痛的脖颈,从营帐中出来,看到这和谐的一幕,心中不由的涌起阵暖流。
她偷偷躲过巡逻的士兵,蹑手蹑脚的钻进相柳的营帐。
营帐内一片黢黑,小夭借着微弱的月光,大摇大摆的躺在相柳的床上,钻进相柳的被窝,将自己藏好。
一边藏一边心想相柳这个工作狂,不会还在工作吧?
还是辰荣又揭不开锅了,又去兼职当杀手了?
说是张床,其实就是块厚度不到几厘米的木板,板子子上就垫了一层,睡在上上面只会让人觉得咯得慌。
小夭没有丝毫嫌弃之意,她将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闻着相柳身上独有冷冽的冰雪味道,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觉得躺在充满相柳味道的床上,就像是相柳把她抱在怀里相拥而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夭被窸窸窣窣声和沉重物体落地声吵醒,她以为是相柳回来了。
她悄咪咪的将被褥掀开一条小缝,准备趁其转身,吓他一跳。
可掀开后被褥后,外面仍是黢黑一片,正当小夭不死心,想要钻出来看个仔细时,营帐内的烛火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