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喇嘛说离此十余里就是布谷杂日,是当地牧民的圣地,那里的岩石上有天然形成的飞禽走兽、花卉草木图案,奇怪的是,这些图时而清晰可见,时而模糊不清,变化无穷值得一看。
“或许就跟我们看到的佛塔一样,是光线和水造成的。”蘸冰想象着。
丹增喇嘛举起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说:“那里也有一座佛塔,很大的塔。”。
懒猫咪怂恿蘸冰,“走吧,反正他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不如到布谷杂日去。”
丹增喇嘛也没有劝阻,还要安排个在庙里帮忙的香客送他们一程。
不一会,一个风尘仆仆的藏民进来叫他们跟他走,拐到寺庙旁的佛塔旁,看那拴着一辆牦牛车,这车就是他的。
“你们怎么没乘刚才那辆汽车?”显然他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哦,我们分道扬镳了。”蘸冰说。
“分,分什么?”那藏民皱着眉问。
“那车有事,先走了。你知道布谷杂日怎么走吗?”懒猫咪问。
“向那边走十里,我会路过可以送你们一程。”
驮着背包的牦牛不紧不慢的走着,远处的牛粪墙垛后面隐约露出一座灰白色的佛塔,再走几十步,牦牛项下晃动着的铃铛咣当地响了一声,它在牛绳拖扯下原地踱了几步,猛地拐了弯转向佛塔的方向,
蘸冰和懒猫眯只好迈着疲惫的脚步跟着走。
“这前面就是布谷杂日,从那到恰多南卡岛再到昂巴空龙岛,有很多游牧人的帐篷,平日都是我给他们带些生活必需品。岛上有山洞和佛像,以前隐修人爱住在那里对着念青唐古拉。昂巴空龙岛上有加长崔果浴门是纳木错四大浴门中的一个,在那里洗浴会将罪恶洗净,长寿吉祥。” 次仁边走边说。
“布谷杂日那边有很多神迹吗?”
“神迹好多,文字的还有佛像,” 次仁憨笑着,“内地人都爱看。”
“神迹都是大德高僧留下来的吗?”
“唉,有莲花生大师的,也有隐修人留下来的。” 次仁说。
“文字的神迹中,有没有像是天书的,我的意思是不是一般的藏文的?”
“你们看到的多数都是六字箴言,我们藏区懂文字的农牧人不多,都是会说不会认的。”
“你看我拍的这个照片,也是以往隐修人留下的吧。”
次仁凑过来看了下说:“就是,你们看那两块岩石原本一起的,裂开了,刻在上面的文字也被分裂来了,合在一起就是一个藏字。
次仁在佛塔前掀起一块石头压住牛绳,整理一下松垮垮的袍袖,束了束腰间的三色绳绦,朝俩人憨憨地笑了笑随后嘴里念叨着沿着佛塔的底座转起圈来。蘸冰猜想这或许是当地商贩的一种习俗,他和懒猫眯相视一笑也跟着顺时针转起塔来。这是座普通而简陋的覆钵塔,凹凸不平的塔身上布满了纯手工的石灰抹痕。
货郎次仁的有个专门装白色泥浆的皮囊,转完佛塔总会抓出些搁到铜壶里,掺上水就成了白如牛奶的泥浆,他举着铜壶沿着塔转,奶浆在壶嘴上划出一道曲线浇灌到塔身上。懒猫眯笑道:“古有唐朝三藏见塔扫塔,今有货郎次仁见塔刷塔。”
“我们藏族称佛塔为“图丹”,就是这里,心愿升起的地方。我们供养佛都很虔诚,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佛殿内经常能遇到一些家庭给佛、菩萨脸上涂金粉,我涂雪白的阿嘎土,这是我力所能及的。我涂一次相当于绕塔念经一千遍。”
次仁扒着塔座伸长手臂去够着一小块脱落的灰浆,那里已经露出泥的颜色,蘸冰把装着阿嘎土浆的铜壶递给他。
“我以前得了很重的病,要化疗费钱还很痛苦,后来干脆不治了,一想要是这么治下去,还不知道是疾病要了我的命,还是治疗要了我的命,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就来转湖,一年下来也没死,就想不走了,沿着湖做点小生意,也能养活自己。”
次仁说他贩货总是要经过些个矿山,就留意寻些寺庙用的矿石颜料,等冬天雪一落地四面皆白,他还要收集些更鲜艳些的把佛塔四周的墙围装饰一下,老远就能看见塔。
“您有没有见过这么一座塔?”说着懒猫咪打开素描本翻到其中一页。
次仁凑上前,那页纸上绘有一幅佛塔的素描,嵌在一座拱桥般的石梁间。
“这塔好像在帕努村北面山坡上,从加长崔果浴门往山坡上看,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得沿着河边一直走就到了。”
“那我们就在这分手吧,希望还能见到你!次仁。”
“再见!神佛保佑你们。要是天晚了,就到帕努村去住。那里狗多你们要赶在天黑前来啊。”货郎次仁赶着牛车慢悠悠的往帕努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