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窝在次卧,死磕设计图。
薛睿站在走廊咳嗽,媳妇听不见。
也难怪,媳妇那投入的样子,丈母娘进去打扫房间,都不知道。
他咳嗽几声,算个啥?
薛睿握着手机,在走廊里来回溜达,一边咳嗽一边想办法。
田粉红对姑爷的假咳忍了忍,没忍住,站在门口喊:“阿睿,嗓子不行就去多喝水,早点睡觉。”
薛睿回头:“嗯。”
没想到媳妇没招出来,倒把丈母娘出来了。
薛睿听话的从壁柜中取出喝水的杯子,走到饮水机处接水。
接好水,他抿了一口,当着丈母娘的面咽下去。
真的,就不咳了。
田粉红笑:“你看吧,得听老人言。”
薛睿:“......”
琢磨了琢磨,告诉丈母娘,明天山区能正常通电话也行。
薛某人斟酌着用词:“妈,明天给爸爸打个电话吧”
田粉红心直口快地说:“我们那小穷山沟沟里,打电话没用,没信号。”
薛睿在这个问题上很执着:“打一个吧,爸在老家一定很担心熙熙的情况。”
“嗯。”田粉红说:“也是,来之前老于还跟我念叨,熙熙那么小,吃那么多药,打那么多针能吃消么。”
薛睿安慰:“别担心,盐城医院在小儿白血病的治疗上很有经验。”
女婿的话,让田粉红心里踏实不少:“我明天用小念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因为山上经常没信号,手机就像个摆设,被扔在家里。
啥用没有,更像个累赘,一家子人出门都不带着。
田粉红上火车前,留了个心眼,把手机放家里,万一有事需要联系他们呢。
就算当时没信号,等有信号了,接到迟来的短信,也知道发生啥事了啊。
一条接不到,多发几条,总有一条会接到。
薛睿想丈母娘没手机,明天用媳妇的打。
那么媳妇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山上连夜安了信号塔,能通话了。
这种拐弯的达到目的也行,薛睿心情很好,跟丈母娘道声:“晚安。”
挺阔的男人,慢悠悠往回走。
“诶,等一下。”田粉红说:“阿睿,你能问问你在医院认识的那个人,熙熙他们在仓里咋样了么?”
薛睿回头,说:“好,我问完告诉你。”
他给院长打电话。
院长正在写论文,接到电话,很生气:“小兔崽子,你找踢是不是,都几点了,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你没睡。”薛睿直问重点:“仓内怎么打电话?”
“打不了。”院长解释:“整个仓里,只有医生办公室内有电话,连护士办公室都没有。”
“哦。”薛睿充耳不闻,对着电话那头说:“可以打啊?电话号码是多少?”
院长生气地吼:“小兔崽子,你要干嘛?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病房没有,护士站也没有!”
薛睿揉了揉耳朵,向着丈母娘解释:“噪音有点大。”
他把接听音量调到零,等于静音。
反正田粉红不常用手机,看不出猫腻。
薛睿保证自己的话,对方能听到。
至于对方的话,他听不听到无所谓,继续说:“哦,熙熙母女一切安好,明天就能打电话啊,好。”
薛某人表演结束,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妈。”他一本正经的向着老人家说:“他们现在很好,明天开始正式治疗。今天病房电话有些问题,明天就能通话了。”
田粉红感慨:“还是小念会找老公,阿睿啊,你年纪轻轻真是能干呐。”
虽然没被媳妇夸奖,被丈母娘夸奖也行啊,薛睿嘴角上扬:“妈,晚安。”
田粉红不懂现代的那套,叉着腰说:“嗯,这下我就可以踏实睡觉了。”
她没有说晚安。
薛睿不计较。
丈母娘回屋关门,薛睿也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
左翻身。
右翻身。
薛某人睡不着。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也可能夜里升温,他全身发热。
现在,好想找点事做。
做点什么呢?
薛某人去敲媳妇的门,开始时敲的很小声。
后来越敲越大,总算听到里面拉凳子的声音。
薛睿赶忙收手,生怕把丈母娘吵出来,影响他和媳妇的二人世界。
“什么事?”于念仰着脖子问。
薛睿:“媳妇,我想跟你说,为了身体健康,十二点之前必须睡觉。”
于念挠了挠头:“就这些?”
薛睿没说话,装的很无辜的看向媳妇。
于念笑的很敷衍:“我谢谢你啊,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年轻就是用来奋斗的。”
媳妇要关门。
薛睿意犹未尽,伸手挡门:“睡得晚会影响内分泌,会导致神经功能紊乱,还会......”
“还会什么?”于念将门抖的拉到最大,瞪着杏眼问:“请一次性说完。”
“还会导致心脏骤停。”薛睿怕媳妇听不懂,特意解释说:“心脏骤停就是猝死的意思,国内每分钟因为这种原因走一个。”
“说完了?”于念混不在意。
薛睿丧气的“嗯”了一声。
于念关上门,快步回到书桌前,继续画书房的设计图。
薛睿觉得媳妇没重视,很难受。
他忧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后开始想念母亲。
纠结来纠结去,薛睿决定给媳妇发微信:“我不想吵到你,是我妈妈因为经常熬夜走了,我不希望你也是。”
于念刚有灵感,抬笔就被短信声音打断。
她很生气,瞧见屏幕上显示‘老公’。
想着方才薛睿说的那些没营养的信息,不明白跟她搞设计图有什么关系?
于念在心里想,又被打断!
又被打断!
姓薛的,你最好祈祷这次是真的有事,不然我将你拉黑。
于念点开微信,看完内容,突然有种想抱抱薛睿的冲动。
以前只听薛老爷子说,媳妇没了。
薛老爷子难以承受打击,不顾一切的出去散心,哪里危险去哪里。
大有要发生点什么,正好去与天上的媳妇作伴的架势。
于念以为薛睿的妈妈是得了不治之症,走时太年轻,家里承受不了。
谁知却是常年不分昼夜的做手术,后来感冒后又连续的奋战八十多小时。
因体力不支躺到床上休息,一睡不醒。
薛睿喊母亲吃饭,婆婆无应答,他上前拍母亲。
母亲已经凉了。
于念心里难受的很,走到主卧门口,轻轻敲门,小声问:“睿哥,你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