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慎重的说:“我试试。”
“好,既然于设计师有想法,那我们签下合同,”钟太太拿出事先准备的文件夹,指着自己名字后面说:“只要你签下字,这个别墅我就不会再找别人设计了。”
于念前驱的上半身直起,故意拉大与钟太太的距离。
她没有看合同,更没看对方的签字。
钟太太诚意满满的向她,递上镶嵌着珍珠的签字笔。
于念没有接。
钟太太将手中的奢华笔,向前凑了凑。
于念还是不接。
钟太太不高兴了,问:“于设计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于念解释:“钟太太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行规是设计图不过审,不签字。”
很多人因为贸然签字,最后被客人逼的改到崩溃。
“哦,是这样啊。”钟太太假装才知道,依然没收笔,诱哄着说:“这行规对你们设计师不利啊,万一有的业主找了你设计,又找别人设计。最后没采用你的,那多亏得慌。”
于念知道,钟太太还是想让自己签字。
第六感告诉她,不能签。
于念笑着婉拒:“钟太太,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尊重行规。”
钟太太收起笔,靠坐在红木椅上,再出声时带着凉意:“那你怎么保证不拖延?”
“我认为只有签下合同,你才能将设计图当回事,第一时间把成品交给我。”
于念敛去眼底的不愉:“下周一,如果无法交给您设计稿,钟太太可以另请高明。”
“好。”钟太太声音柔和,眼神阴毒。
小妮子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虐一天算一天。
等到真的虐不成了,就用别的手段折磨她。
既然双方达成协议,于念提出要求:“我可以见见您的女儿吗?”
她要推断客户的喜好,即便是朋克风,也分很多种。
“不方便。”钟太太果断拒绝,还不忘给小姑娘打气:“我相信依照你的天赋,按照你的想法走,我女儿会满意。”
这高帽戴的?
嘴笨的于念不知该如何应对。
钟太太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完电话,说:“你若是喜欢,可以在这多待会儿,我老公让我处理些事情,先走了。”
于念浑身不自在,早就想离开:“我跟钟太太您一起离开。”
钟太太穿着深蓝色绣着兰花底纹的旗袍,扭着水蛇腰,聘聘婷婷的往前。
于念穿着白体恤,蓝色牛仔裤,挎着帆布包,疾步匆匆在后。
到了走廊十字路口,钟太太拐向左,越过竹林进入后院。
于念拐向右,出钟鸣茶室的门,到了马路边。
等于念回到丽景苑,继母田粉红已经歇下。
薛睿坐在客厅等她:“怎么样?”
于念摇头:“钟太太在设计图上圈了九处,让大改。但我看着不是大改啊,是重新设计。”
“她在为难你。”薛睿说出真相。
于念想起钟太太的话,说:“应该不是吧,她跟我说是自己思虑不周,给女儿设计的房子,不能按照她的品味来。母女在品味上有代沟。”
“你答应了?”薛睿看出媳妇心软。
于念无奈的耸耸肩:“她只是一时疏忽,又不是她的错。”
“呵。”还是个善良的小姑娘,薛睿宠溺的看着媳妇:“你开心就好。”
于念接过老公递上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说:“我先去补个觉,睡醒后开干,可能晚上要挑灯夜战了。”
“嗯。”薛睿应声。
耳畔反复回荡,小女人说的‘挑灯夜战’,‘挑灯夜战’。
意思是,今晚她要在次卧忙碌,就算丈母娘反对,她也不会和自己睡一个屋子了。
薛睿不开心,回到主卧房间,躺到床上给秦特助发微信:“让钟家股票跌一半。”
秦特助秒回:“收到。”
五分钟后,秦特助回复:“已完成。”
薛睿心里这才痛快些,放下手机,也学着媳妇的样子睡个中午觉。
左翻身。
右翻身。
薛睿觉得很热,踢开被子。
左翻身。
右翻身。
薛睿脑海里全是媳妇的身影,或笑,或哭。
耗了好久,他总算睡着。
梦里,媳妇穿着紧身白底红梅旗袍,扭成夸张的‘S’型,冲自己勾手的画面。
于念手心向上,食指伸出,其他手指蜷着,娇滴滴的向着他喊:“睿哥哥,来啊。”
“来嘛。”尾音缠绵悱恻。
......
房门被敲响。
薛睿醒来,察觉屋里很黑,才知自己一觉睡到晚上。
丈母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薛睿,别睡了,该起床吃晚饭了。”
“好。”薛睿掀开被子,正要起身,突然发现不对劲。
湿了一片。
他慌忙拿被子盖住身下。
怎么会这样?
也确实该这样,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回忆方才的梦,薛睿懊恼。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了。
薛睿环顾周围,主卧内没有卫生间,属秦特助的失误,扣季度奖。
弄成这样,他在不清洗的情况下,换上干净的衣服,不合适。
男人抱着被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嗒嗒嗒,是媳妇在次卧敲击键盘的声音。
嚓嚓嚓,丈母娘走路时,脚跟抬不起来,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很明显。
嚓嚓嚓,声音越来越远。
薛睿要下床。
突然,嚓嚓嚓,声音向这边近了。
薛睿‘噌’又跳回床,他捂着被子,心口紧张到爆。
还好,‘咣当’一声,他听到了丈母娘关客房门的声音。
薛睿放下心,跳下床从柜子里抓了衬衫和裤子,拉开门瞧见走廊无人。
他跑进卫生间,脱下裤子清洗。
又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干净的衣服。
将自己都收拾好,薛睿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倒入洗衣液,摁下启动键。
待洗衣机内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薛睿知道自己这一劫过去了。
这才假装没事人似的,走出卫生间。
他怕洗衣机的滚筒声炒到媳妇,不忘把门关紧。
“薛睿!”丈母娘的声音从主卧传来。
老太太在自己的房间干什么?
薛睿顿觉不好,迈开大长腿往前冲。
入目处,田粉红将扫帚靠到墙上,转身欲将地上的被子抱起。
薛睿一把夺过来:“妈,您别沾手。”
“被子掉地上,你不让我沾手,你是嫌我比地面脏?”田粉红垮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