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妍看着这一幕有些惊奇,萧恒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那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几时有过这么随和的时候,就是那位据说爱慕他的冯小姐,见了他,也是话都说不了两句就被萧恒直接无视了。
南辰倒是见怪不怪,知道南星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看自家夫人有些异样的眼神,心想你还没见到从前萧恒给南星喂饭呢。那时候,南星面前放着它专用的碗,萧恒萧玥和他,都是先夹菜到南星碗里自己才动筷的。
萧恒来到萧璟府邸的时候,萧璟正在院子里看书,夫人林氏坐在一旁轻声给女儿启蒙。
“二伯。”萧桐看到看见萧恒走进来,亲热的挥手。
“学到哪里了?”萧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轻声问。
“学到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萧桐大声回答。
“二弟来了,去沏一壶银针来。”这两年因着萧璟的身体,原本明朗爱笑的林氏,如今眉宇间也布满了挥之不去的愁容,见萧恒来了,忙吩咐下头的人。
“你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来了?”萧璟虽然知道萧恒肯定不是为了南星的事情而来,还是忍不住打趣他。
“大嫂,别忙活了,我跟大哥去书房说点事就走。”萧恒叫住了下去沏茶的人,说着。
“行,那你们两兄弟说会话。”林氏知道以如今萧璟的身份,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打听参与的。
“什么事啊?”萧璟挥手让底下人走了个干净,这才坐下问。
“你把身上的玉珏解下来。”萧恒坐到一旁,神情有些肃穆。
“它有什么问题?”萧璟闻言,脸上的笑意褪的干干净净。他当然不会以为萧恒问他拿这东西是为了观赏一样,又联想到才见过不久的南星,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
两年前,他莫名的身体开始虚弱,少眠多梦,身子一日差过一日。林家,萧玥都给他诊脉,但是毫无不妥。然而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似乎一日日的被什么东西掏空。无论怎么吃,多少补药人参吃进去,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也无济于事。
萧恒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只陶瓷瓶子,等萧璟把玉珏拿上来以后,萧恒打开瓷瓶的盖子,用瓶口对着玉珏。
萧恒和萧璟遂看见,随着瓶子打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飘了出来,那玉珏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阴影,慢慢的,那阴影变大,一条幼小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从玉珏中爬出来朝着瓶子里爬去,那虫子,像是蛹,但是头上有两个触角,身下有数不清的小脚。
眼看虫子爬进了瓶子,萧恒眼疾手快的把瓶口盖上封死。
“这是?”萧璟勉强压制着想要吐出来的恶心,问道。
“南南说这是一种蛊虫,可以依附在玉珏里头,你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就是被这东西吸了精血,若是再晚两年,神仙也难救。南南说,把这蛊虫放在瓶子里,它就不会死,它不死,也不会再影响你的身体。等你身体慢慢调理好了,它背后的人肯定会知道。”萧恒语气沉重,萧家建国也不过五年,而萧璟出事就有两年,这事,怎么看怎么透露着诡异。
“倒是好大的手笔。”萧璟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这事,算我欠南星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
这一日,外人无从得知萧恒和萧璟谈论了什么。只是知道萧恒为着萧娅的事,指责萧璟管教不善,萧璟本来就虚弱的身体越加雪上加霜。
第二日,宣帝萧易就以萧恒不敬兄长的罪名,直接让萧恒在家休息,都察院也直接让左右御史代管。而萧恒接到这样的旨意,直接就带着南星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了,半点不给皇帝面子,这让萧易也是气的在朝上大骂萧恒目中无人。
对这一变化,朝臣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纷纷向着与他们相熟的墨南辰打听,可惜墨南辰无论谁来都是一问三不知,再追问,直接给人家扣上一顶打探皇家辛秘的帽子,这谁扛得住,只能纷纷闭嘴。
京都一团乱麻的时候,萧恒正带着南星在庄子上。
“小辰这文笔,不去写话本子可惜了。”南星看着南辰送过来的书信,整整三页纸,其中两页控诉他两人弃他于不顾,自己躲清净,留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最后一页哭诉着要让萧恒在百味楼给他免单一个月,抚慰他脆弱的心灵。
“大哥的蛊虫对他身体可有影响?”萧恒才不理会南辰的无病呻吟,有些担忧的问道,毕竟他在萧家这些年,萧璟对他一直关照有加。
“影响肯定有嘛,毕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如若好好调理,估计活个六七十没问题。”南星收起笑脸,沉吟道。
“我跟他商议了一下,估摸着下蛊虫的人应该是在太子府里,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所以这个中秋宫宴,他会到场。他来信说这两日身体比从前好多了,估计过不久身体会更好点。那样观察他的人肯定知道,如果蛊虫未死又对大哥不起作用,肯定会让给他蛊虫的人来看看怎么回事。”萧恒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嗯,萧家才立国,陈家又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一下子推翻你们,毕竟军队在萧家人手里。那就只有可能是里应外合,他国的人找到了有机会上位的棋子,让他们对萧璟下手。趁着萧家才立国,根基不稳,把宣朝瓜分了,就不知道是哪些人插手了。”南星眉头微蹙,她也是在跟萧璟接触的时候发现他脸色太差了,进而看到那玉珏中的蛊虫。
萧恒萧玥如今依附在萧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萧家有事,萧恒萧玥也避免不了出事,本以为建立宣朝是个结局,但是,南星现在看来,似乎才是个开始。
萧璟作为太子府的长子嫡孙,在现在萧锋只有两个嫡子,萧琦膝下只有萧恒萧玥来说,萧璟这个皇太孙的地位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一旦萧璟有事,那对萧家的打击,不说是毁灭性,肯定有一定的影响。所以南星思及此处,不由的发冷,多阴毒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