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安咂舌,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叶若安。
主持大师也是个网溜子,经常冲浪,叶若安的那些事迹他耳熟能详。没办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眸子熠熠生辉,贴心介绍:“叶小姐,听闻你失忆,怕是不记得。那我给你讲讲吧。”
叶若安双眼直冒星星:求之不得!
面上,她羞涩地笑笑,“有劳大师了。”
主持大师的思绪跨越时空,忆起从前的岁月。
“叶小姐信佛,多年前来此踏青,与老衲相识,成了忘年交。一年前的某天夜里,你忽然急匆匆赶来,躲开众人将一份东西交与老衲保管。”
他停顿下来,从长明灯的坐台下拿出一个木盒子。
叶若安看清盒子的模样,震惊地瞪大眸子。她反应迅速地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
古香古色的盒子,正是曾经朦胧中见到的那个!
里面到底是什么,值得她姐如此小心谨慎?
直觉告诉她,只要打开盒子,困惑自己的许多问题瞬间迎刃而解。
满怀着憧憬,叶若安接过木盒子,前后左右仔细查看。
木盒子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栩栩如生,美轮美奂。有一个锁孔,但瞧着像古书里的鲁班锁,普通手法打不开。
叶若安不由望向主持大师。
主持大师微笑着摇头,“这是流传已久的古锁,必须用钥匙。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自动销毁。”
叶若安:“......”
她姐这智商上最强大脑,高低来个三连冠。
“大师,我......我有没有提过,钥匙在哪里?”
主持大师点头:“当初你说寄存一年。一年后,若是你失踪或离世,便把此物交给江城市高的校长文老。老衲猜测,钥匙应在他的手上。”
叶若安诧异,这里还有文老的事儿?
她姐真是牛逼,委托的全是平常沾不到边、不会留意的人。
“大师,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信息吗?”
主持认真回想,无奈地摇头。不过似乎发现什么,他动作一顿,眯着眼睛,绕叶若安转一圈。
细细打量片刻,他的脸色倏然凝重,眉头紧缩,一针见血道:“你不是叶小姐!”
口气很坚定,没有半分犹疑。
叶若安吓了一跳。
这佛门大师有点本事,居然能够看穿自己的秘密。
她哑然失笑。
玄学、佛学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能算出来,对方也能。这个世界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放纵骄傲。
叶若安大大方方承认:“我查到些线索,估摸着我才是真正的叶若宁。至于真正的叶若安现在何处,我亦不知。”
主持大师端详着她的面容,长长叹口气。
“原是叶二小姐,难怪我瞧网上那个,与叶家血脉稀薄。”
说着,走到窗前,望着天空观看一会儿,复又走到叶若安面前,“老衲查不出叶大小姐的下落,想来能找到她的唯有你。”
叶若安不明所以,“此话何解?”
主持大师解释:“一年前叶小姐寄存东西,老衲观她印堂黑沉,神情憔悴,明显是败落凋零之兆。
然而,她周身环绕一丝血色,保护她一直活着。
如今见到你,老衲在你身上看到同样的血色,却比她更浓郁。
若老衲所料不错,叶小姐突遭变故,是你气运太盛,远距离庇佑了她。现在你无故顶替她的身份,身上也沾染了她的气息。”
叶若安秀眉微蹙。
作为玄门中人,她怎会不明白主持的意思。
她姐之所以可以在马招弟和系统迫害下苦苦坚持两年,是沾了自己的光。
这不对劲儿啊!
沾染她人因果,必要代替对方去承受因果,故而若非当事人主动出手,一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叶若安沉思几秒,把自己困惑讲出来。
主持大师愣了愣,“叶二小姐,可否借手一用?”
叶若安乖乖伸出双手。
主持大师垂眸,翻开她的掌心。
生命线很长,爱情线顺风顺水。事业线有条劈叉,好在问题不大,后面会回归正轨。
怪就怪在,那条劈叉很邪乎,隐隐透着浓浓的血色。
主持大师凑近,打算瞧得更仔细些,不料一道强光扑面而来,他两只眼睛一花,险些失明。
叶若安见状,咬了咬唇。
“大师,怎么样?”
其实她也给自己看过手相,大富大贵之征兆,除事业线那条劈叉,整个人生完美得无懈可击。
主持大师闭了闭眼,抬起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叶二小姐,你的命格太过特殊。老衲才疏学浅,窥探不得。”
叶若安满脸感叹号。
这么玄乎?
她掏出后来找出的一张照片,是婴儿时期的自己和叶若安。
“大师,我比我姐多了颗美人痣,命格贵不可言,她则是富贵荣华,皆不差。如果你勘测出什么端倪,还请如实告知。”
同卵双生的姐妹花外貌几乎一模一样,却非常方便辨认。妹妹鼻尖有颗美人痣,姐姐没有。
主持捏着婴儿照,浑浊的老眼不断审视,最终摆摆手。
“叶二小姐,从照片看确如你所言。然而时随事易,此刻的你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叫人琢磨不透。”
叶若安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是由于被换了命格吗?
此事事关重大,她没敢告知对方。
空气一时陷入寂静。
空荡荡的大殿内,香火鼎盛,烟雾缭绕,人的心无比平和。
叶若安不知该怎么继续对话。
主持大师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善解人意说:“叶二小姐,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电话联系。日后找回叶大小姐,再过来撤下长明灯。”
叶若安双手合十,“多谢大师。”
两人步出大殿,临走前,叶若安又捐出一大笔香火钱,主持大师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扩大一个弧度。
目送车子远去,他望了望天空。
乌云密布,雷声滚滚,要下雨了。
笑容慢慢消失,主持大师的眼圈不知何时泛起红晕,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好!
真好!
叶大小姐的冤屈终于快要大白于天下,他相信叶二小姐一定能够做到的。
“师父。”
身后传来小沙弥的喊叫,由远及近,声音很轻:“一年了,咱们苦苦等待一年,今天完成了使命。”
主持大师拨弄着紫檀木佛珠,偏头瞟了眼小沙弥,只见对方眼眶含泪,双拳紧握,十分激动的样子。
他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是啊!期盼的日子不远了。”
哗啦!
哗啦啦!
大雨来得极快,如黄豆那般大,劈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狂风呼啸,雨丝飘到廊檐下,打湿一片。
主持大师释放地笑了笑,和小沙弥一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