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尸王抬起了头,暂停了我们都沉浸其中的工作,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地下室入口。
我不禁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回来了吗?”我好奇地问道。
祁连尸王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猜测。
自从盗贼离开去办事以后,已经过去了四天。我对此感到惊讶,因为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趁黑夜潜出去观察市场时,我听到人们谈论着修士坊市上所发生的一切。
门打开了,张二东出现在眼前。他的左臂肿得紫红,右腿和右脚也没有好转的迹象。然而,盗贼脸上却带着奇怪的笑容,拍了拍肩上挎着的背包。
“小少爷,我为您带来了你要的那种魔血。”
我微笑着表示满意,“你做得很好。”我之所以如此高兴,不仅仅因为盗贼给我带回了四升稀有的山魈之血,还有两本价值连城的法术典籍。
第一本典籍绑在血污布上,是一本无颜无名的深入论文,详细介绍了高级魔头召唤阵法,而且还包含许多比召唤阵法更为复杂且有效的法术,例如魔头效忠法咒。书中还记载了一些奇怪的阵法和法术,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它们的用途,还有一张列举了大量已命名的魔头的清单。
这些已命名的魔头都曾被召唤出来并被奴役,为召唤者所控制。即使这些魔头被杀死,召唤者仍然可以借助特殊的法阵再次召唤它们。至于魔头的种类,没有人知道有多少种类,而且一些被七大圣宗命名的魔王更是非常罕见,比如律令魔王和欢喜魔王。我曾经经常听到罗睺提到这些魔王,因为我的香火传承中也有关于它们的记载,罗睺似乎对它们心生一丝畏惧。值得一提的是,魔王还可以用来炼制幽冥尸魃。
第二本书真让我感激我的盗贼。这是一本融入皮肤的血肉法术典籍,在书面前额上刻着块状的尸文符咒。通过我与祁连尸王的快速研究,我已经能够解读出一些标题的意思。
薄雾般的幻梦花香从我的面具中散发出来,悬浮的颗粒在我的脸上旋转,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绝命骨经》,”我低声说道。
祁连尸王也满意地嗯了一声。
“你确实干得好。”我对盗贼重复说道。“这些金龙是你的,我还有其他东西需要给你。”
我审视着张二东。
“我可以治好你的伤口,甚至使你更加强大。用超越你超凡肉身极限的方式重塑你。”我说道。
张二东紧握着九龙剑,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我已经有一些想法了。”
追随盗贼之王的念头现在似乎越来越遥远。张二东的思绪被他手中的九龙剑所占据,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道德底线应该在什么位置了。然而,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为了准备张二东的改造,我需要一些专业工具,一些健康素材,以及一个新的助手。为此,祁连尸王和卜守云被派出去办事。而张二东则懒洋洋地躺在实验室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看着我用敏捷的动作,将骨头、韧带和肌腱装配在一起。我感觉到盗贼的变化,他开始变得有些异样了,或许是因为他遭遇了一些奇遇,他不再表现得像以前那样顺从。然而,这并不让我感到介意,相反,我更欣赏那些不浪费时间的人。
事实上,很多过分看重礼仪和道德规范的人往往会浪费时间。对于盗贼来说,他的道德底线可以任意挑战,而我也不会介意。他展现出比任何其他尸鬼更多的价值,所以如果张二东觉得自己可以逍遥自在,那也是他应得的奖赏。尽管我对懒惰持有自然的厌恶,但只要自己绑住他的手脚,不让他自由行动,我可以认为他正在度过一段悠闲的假期。至于为什么要束缚他,我并不希望在施法时被打扰,以免引发意外的变异。
“你在做什么?”张二东问道。
我停下来,看着他倚靠在一把凳子的后背上。“我不知道你会说尸语,”我好奇地回答道。
盗贼把手放在嘴边,好像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突然能够流利地说尸语。在他试图找借口之前,我简单地挥了挥手,让他别紧张。这无关紧要,毕竟尸语已经成了我的母语,当我不必切换到中原语与这个人交流时,事情会变得更加简单点。
“回答你的问题,”我用尸语说,“我在制作一个骨构结构。你给我带来的《绝命骨经》不仅给了我灵感,还教会了我一些制作手法,尤其是关于让死物和亡者组合复生的部分。”
“你为什么需要一个骨构结构?”
我指着他。“我要用它来实现你变强的愿望。”
傍晚时分,我的组装工作终于完成了。在手术台上展开的是一副骨质结构,长长的台面上摆着它的身体。这个构造物拥有大约四十条腿,每一条腿都是由指骨组成,头部附近还长着四只大螯。作为中央脊柱,我使用五根人类脊椎简单地组合在一起,重新排列,头部最宽,尾部最细。
然而,我遗憾地发现,《绝命骨经》上的法术并没有像祖父的《灵肉聚骨炼魄法》那样便利。对于来自《绝命骨经》的法术,似乎都要求将关节与经脉固定在一起,这样做会导致灵活性和源气的运输受到很大的限制。因此,我决定坚持使用之前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方法,巧妙地将不匹配的骨头、韧带和肌腱拼接在一起,开始施展《灵肉聚骨炼魄法》。
《灵肉聚骨炼魄法》的施法难度取决于被拼接东西的大小和复杂程度。这意味着我承受法术反噬的风险更高了,不过由于我在《灵肉聚骨炼魄法》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所以并没有太费力。不过整个施法过程对张二东还是有些震惊。
合并之后,我将骨质百足虫从桌子上拖到地板上。这个沉重的构造物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十米长的粗链条,而不是骨头。我开始画六道轮回阵法,当它们弯曲成尽可能紧密的圆圈时。这个过程与之前给自己的尾巴注入生命的方式相同,但是其中的符文组合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的重生阵法只需要使用三组符文组合。而为了赋予这个骨质构造物生命的特性,这个阵法需要使用十二组符文。更为棘手的是,我对这种符文组合的了解并不多,有些组合甚至是勉强够用的,幸好《绝命骨经》居然记载了一些殄文的内容,我勉强能完成这一步骤。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停地使用《灵肉聚骨炼魄法》,将十二组符文反复地写在阵法中,总共写了二十次。终于,整个阵法完全点亮,我将骨质百足虫放进轮回法阵,阵法布置完毕。
重新检查了阵法的每个细节后,我跪在阵法面前,感受着阵法的波动。我用手指轻轻触摸阵法,阵法开始缓缓旋转,而蜡烛放置的圆环在阵法上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安静地闭上眼睛,我开始默念法决。每一个音节都在我心中回响,六支人脂蜡烛的火焰瞬间燃起,闪烁着纯白色的光芒,微蓝的边缘给火焰增添了一抹神秘的气息。我继续默念着法决,声音越来越响亮,蜡烛的火焰也随之跟随我的引导一起升高,直至达到一米的高度。而这时,火焰的颜色也出现了变化,呈现出略带紫色的光芒。
我感受着火焰的力量,它们蕴含着某种神秘的能量。这种火焰的颜色变化并非偶然,而是阵法中隐藏的力量在作祟。
细心观察着蜡烛的火焰,它们如同一束束微弱的光线,跳动着、闪烁着。这些光线仿佛蕴含着智慧,它们在空中交织出一幅幅神秘而美丽的图案。
我重新调整了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阵法上。手指轻触阵法,我能够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震动传递到我的手掌,仿佛它在与我进行某种交流。
我开始尝试变化法决的速度和音调。每一次变化,阵法都会作出相应的反应,震动的频率也发生微妙的改变。我注意到,当我用更高的音调念诵法决时,阵法的旋转速度加快,而当我用低沉而沉稳的音调念诵时,阵法的旋转则变得缓慢而有力。
我发现,念诵一些特定的音节时,阵法的波动会变得更强烈,火焰的高度也会有所不同。这让我惊讶不已,一种新奇的感觉充盈在心头。
我渐渐明白了阵法和法决之间的关系。阵法不仅是一种装饰和形式,它是一个能够捕捉并转化能量的媒介。而法决则是操控这种能量的工具,通过特定的音节和节奏来调控阵法中的能量流动。
随着我对阵法的掌握逐渐加深,我发现它远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复杂。阵法中隐藏着琢磨不透的奥秘,而我的探索只是冰山一角。我决定更加努力地学习和实践,希望能够揭开更多的秘密。
然后,在整个施法过程达到高潮时,火焰突然向内弯曲,直接钻入卷曲的百足虫体内。瞬间,所有火焰熄灭了,房间似乎被强烈的光芒所充斥,四处散落的蜡烛也恢复了平静,不再神奇。
此时,我并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上,我的目光已经被牢牢地锁定在了轮回阵法中心那个奇异生物上。
骨质百足虫缓缓展开身体,并且向四周攀爬,一个不存在以前历史长河之中的神奇生物就这样诞生了。它的大螯子之间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嘎声,然后向我爬行过来,盘绕在我跪着的地方。
“七……”张二东喃喃道。他在某个时候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我亲切地拍了拍他骨质百足虫的头部,随手隔开了盗贼身上的绳索。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其他人回来。”
祁连尸王和卜守云在黄昏之前回到地下血肉基地,拖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积香之城有奴隶市场,这样的奴隶很容易得到,购买者甚至不需要提供许可证或身份证明。
除了奴隶,祁连尸王还带来了一袋装满了工具和杂物。
张二东在他们进来时怀疑地观察着他们。“你们从哪里弄来这些钱?你们不会把属于我那一份用了把,小少爷?”
“祁连尸王另外有渠道,”我耸了耸肩,无视了这句话。
也许祁连尸王也感觉到了需要安抚贪婪的盗贼,那个尸灵拔开一个满是金币的小袋子,扔到他再次倚在凳子后腿的地方。
张二东毫不犹豫地在空中接住它,然后迅速查看袋子里的金币,表现得像个两百多个月的孩子一般。
我对张二东的质朴表示满意。“不要责怪蠢货。”我喃喃道,随手打开通风口,将浑浊的地下室空气往外排出。
其中一个奴隶在注意到我和他身边的东西时尖叫了起来。当那个人试图逃跑时,骨质百足虫从我身下冲了出来,在地板上用它四十条骨腿迅速滑动,用它强大的大螯抓住试图逃跑的人,把他甩到地板上。
由于摔倒得太快,祁连尸王只来得及抓住他的头发,以此来阻止他的头被地板撞烂。
“别捣乱,”祁连尸王责备着。
我给骨质百足虫下达了停止的命令。我觉得有点奇怪,祁连尸王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骨质百足虫的存在,也许他已经见惯了这种半活体法器,毕竟他长期在祖父的麾下服役,祖父手中这种法器当然是多得是。
“它会学会的。”我不在意的说道。
祁连尸王看着那个骨质百足虫,一边拉起奴隶,手掌紧紧抓着他的脖子。然后他发出了一声低声咆哮,五阶超凡的气势针对骨质百足虫流露出来,将它压在地板上无法动弹,算是给骨质百足虫立了威。
“我们该怎么处理他们?”盗贼问道,用他的镜刀指着三个受惊的人。
我打发卜守云回去当警卫,然后用意念下令让百足虫带回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它蜷缩的身体上。
“我们接下来当然是把他们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