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乃是弟子身份的象征,祁婳平时对这一块亲传弟子令牌看护有加,每天都得擦拭好几遍。
今日她直接将令牌打碎,态度决绝得让人惊讶。
楼云昭眼中的情绪瞬间破裂,他并非为失去一个弟子而难过,而是为祁婳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而愤怒。
镜玄仙宗自开创以来,就没有一个弟子像她一样,打碎弟子令牌,主动要求脱离宗门的。
可祁婳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继续说道:“对了,还需要澄清一见事情。我的确天赋不佳,但从头到尾都并非我爹娘厚着脸皮哀求玉虚仙尊收我为徒,而是各大仙门的前辈们自知强迫我娘一个女子牺牲乃是不仁不义,所以主动提出答应我娘一个要求。”
“你收我为徒,是要为天下正派加一张遮羞布,让他们和你为我娘的被迫牺牲而释怀。”
楼云昭瞳孔一瞬间骤缩,他不知道祁婳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更重要的是,楼云昭心底那不为人知的隐晦想法,好像一下被祁婳给揭穿了。
当年楼云昭闭关前,就已经察觉到了魔族的怪异动静,但他还是选择了闭关。
或许是逃避,也或许是觉得闭关突破更为重要,又或许是觉得那些怪异的动静不足为虑。
在闭关结束后,楼云昭就知道了祁婳母亲的事情。
至阳骨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他虽然不太愿意让一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孩子成为自己的第二个弟子,但或许是生了点弥补之心,楼云昭还是同意了。
修道最忌讳心中有太多负面情绪,那会导致心魔的产生。
这也是楼云昭收祁婳的原因之一,他不想自己因为一个死去女人而心生负面情绪。
祁婳就这么盯着楼云昭看,楼云昭幽深的目光回望她,“一派胡言!”
祁婳:“……”
很好,符合她对自己每个世界所遇见的男主的刻板印象。
祁婳也知道这样不好。
但嗡嗡给她传送去的世界,的确都奇奇怪怪的。
众人原本都被祁婳的话给惊到,毕竟一开始,大家对祁婳能凭着这样几乎不存在的天赋成为师尊弟子这件事情就颇有怀疑,当不知从何处起的流言传开,他们也就都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可今日祁婳所言,和流言截然不同。
幸好师尊说她只是一派胡言。
也对,或许是因为祁婳已经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苦于她已经把弟子令牌给毁了,骑虎难下,所以才会说这么一通话造谣。
祁婳的眼神看得楼云昭浑身不适,他语气严厉,“祁婳,你真是太令为师失望了。既然你决意离开,那为师再留着你倒也错了,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镜玄仙宗的弟子!”
“好。”
祁婳点了点头,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原主想要跟镜玄仙宗彻底割裂,属于镜玄仙宗的东西,祁婳也就不打算带走。
她根据记忆信息找到自己的房间,把原主自己花平时自己赚的钱买的一些东西拿上,至于其他的,全都留下来。
而原主唯一的一把佩剑,也在三天之前被侯嘉玉他们打断了,祁婳就去兵器阁里选了一把可以售卖的最好的,写下侯嘉玉他们的名字。
不该吃的亏,祁婳才不要吃。
兵器阁的看守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会阻拦。
祁婳离开镜玄仙宗,脚步轻快,没有丝毫留恋。
在得知祁婳真的下山之后,众人还没有实感。
“我就说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拿走,还没以前会装,过不了几天,她还会找机会回来的。”高阳秋撇撇嘴说道,“从小到大,离宗出走的事情,她干的也不少了,最后还不是屁颠屁颠哭着回来。”
侯嘉玉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床上折叠整齐的宗服。
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反常。
他想起祁婳转身时看他们的那一眼,和以前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
“可恶!师兄,你们知道刚才祁婳去兵器阁做什么了吗?她把兵器阁里最贵的那把霜月剑买走了,但付款人写的是我们的名字!还说是赔偿!”桓文彦从兵器阁跑回来,气得要七窍生烟。
高阳秋:“……?!”
侯嘉玉:“……”
“算了,她的佩剑也的确是我们打断的。”
侯嘉玉到底做不出来跑出去把人追回来的事情,更做不出来赖账之事。
侯嘉玉一直觉得他们错怪祁婳也不能责备他们,毕竟这魔修做事没留痕迹,让他们误会。
但,就像是侯嘉玉始终觉得在阮秋秋受伤这件事情上,祁婳有责任一样,打断了祁婳的佩剑,他们也多多少少有点责任。
此时已经下山的祁婳:“?”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桓文彦可不想为祁婳付钱。
剑修本来就穷了!!
那可是一千灵石啊!
侯嘉玉:“……我付。”
“谢谢大师兄!祁婳真是害人不浅!”高阳秋和桓文彦立马说道。
“行了,去看看小师妹吧。”
“对!去看小师妹!”
阮秋秋一醒来,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楼云昭。
她莫名有些委屈,却还是准备起身给楼云昭行礼。
阮秋秋在知道自己的师尊就是当初的小楼后,就喜欢上他了,只是一直以来,师尊对她和其他人都没有特别大的区别,甚至对她会更加严厉。
这次濒死再醒来,看到楼云昭,她就有点想哭。
这是看到依赖的人的下意识反应。
楼云昭看到她红扑扑的眼眶,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还受着伤,不用行礼了。”
“是,师尊。”
阮秋秋低着头,应了一声后,气氛有些怪异。
楼云昭正要开口,就听见阮秋秋问:“二师姐呢?她没事吧。”
楼云昭:“她已经主动提出离开镜玄仙宗,日后便不再是你的二师姐。”
“啊?”阮秋秋一愣,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伤我的人不是二师姐,当时二师姐是被魔修控制了,所以才做出伤我的事。”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高阳秋的声音从敞开的门外传来。
侯嘉玉几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