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海疯狂抓着头发做语文卷子。
问:这首诗抒写了作者怎么样的思想感情?请结合第一、二句诗做简要分析。
简星海答:思乡之情。
问:王国维说:“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这一观点在本诗中是如何得到印证的?
简星海答:从思乡之情中得到印证。
自信地做完一大道古诗词鉴赏题,简星海一抬头,就看到第五排的两道身影。
祁婳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张椅子,坐在江隅桌子旁。
她的脑袋和江隅的凑得很近,手里拿着的笔也是江隅的。
此刻,听着江隅温声的讲解完,她轻轻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你慢点嘛。”
江隅:“。”
“你的公式都记得。”
祁婳点头:“嗯嗯。”
“那为什么做不出来?”
祁婳认真又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最后,严肃地小声开口:“选择题第十二题本来就难,你再教我一遍,我肯定就会了。”
大概是祁婳的表情过于认真,江隅顿了顿,“真的?”
“……”
祁小蘑菇的表情凝重极了,“你也不必太过于相信我。”
江隅:“……”
倒是真的又讲了一遍题,庆幸的是,祁婳这次是真的听明白了。
祁婳自己又小小声把解题思路顺了一遍, 这道困扰了她大半天的选择题,总算是弄明白了!
“江隅!”她满怀热情唤他的名字。
江隅安静看她。
“以后我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找你问吗?老师发的答案解析里,步骤跳太多了。”祁婳有些苦恼地皱眉说道。
江隅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找我?”
她要是真想学习,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好的家教?
“家教老师肯定没你好呀!”祁婳仰头,认真地说道,“而且,我们是一个班的,我问你问题也方便。”
“要不以后你教我,我都请你吃午饭?”
江隅看着她。
“我零花钱都不够花,不然的话还能给你发点工资。”祁婳有些心虚。
祁父祁母给的零花钱,绝对是花不完的程度,祁婳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江隅虽然温和,但从那天晚上一直跪着不动这件事情,她就觉得他有些许偏执。
给钱总觉得很侮辱人,但请吃饭就很不错。
等和江隅再熟悉一些,她再提出让江隅来做家教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嗯。”江隅垂下眸子看手里的卷子,直接翻到压轴题看。
几秒后,祁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你答应啦?”
“嗯。”
“江隅!你太好啦!”
几乎是在江隅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祁婳下意识要抱住他。
她双手张开,但下一秒,她又撒了手,心虚地搬起椅子,却还是鼓起勇气板着脸凑过去,“那找时间我们一起吃饭哦!”
说完,她就飞快把椅子搬回原位,坐回自己的位置。
江隅握着笔,僵在座位上。
虽然她的动作戛然而止,但她忽然凑近,他的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石榴香。
他指尖微动,垂下睫羽,压下一点莫名的烦躁。
-
“种蘑菇呢?”
前桌,简星海拿着卷子转过身来,笔杆敲了敲祁婳快要埋到桌子上的脑袋。
祁婳抬头,先瞄了眼江隅的方向。
见他在认真看卷子,便松了口气。
没生气就好。
“我说,你小心点,总感觉江隅不简单。”
祁婳:“当然不简单,不然能考年级第一吗?”
“你你你……你这个死恋爱脑。”
“你才是。”祁婳反驳。
简星海:“你刚才就没去问是不是他做的吗?”
祁婳:“为什么这么问?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太伤人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哦,流言蜚语是刀子。”
简星海一愣。
“知道了。”简星海抓了抓头发,然后把卷子递给祁婳,“除了作文,其他都做完了,快吧!”
祁婳快速看完后,疑惑地抬头看着简星海,“?”
简星海学着的她表情看她。
“为什么主观题全是思乡之情?”
不管问什么,简星海都回答“思乡之情”,每一道题目的答案,都没超过十个字。
“思乡之情得分率高啊!”简星海理直气壮。
祁婳:“……”好、好有道理。
“无为在歧路,而无车马喧?”
简星海:“没错啊。”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祁婳纠正。
简星海反应过来,自知理亏,眼珠子一转,说道:“人都有记忆错误的时候,我就不信课本你都能记下来。”
祁婳认真点头:“能。”
简星海:“?”
“我不信!”
简星海随手从祁婳桌面抽一本数学书,就发现原本崭新的书本里,多了许多写写画画的痕迹。
“第一章空间向量与立体几何第一段第六行,‘一个自然的想法是’后面是什么内容?”
祁婳几乎没有回忆的时间,她开口就接着道:“能否把平面向量推广到空间向量,从而利用空间向量表示空间中点……”
简星海:“???”
此刻,简星海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
他不信邪,又抽了几本书,随便询问段落内容,但无一例外,祁婳全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我靠!你这么牛,竟然还一直藏着掖着?!”
祁婳被简星海看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坐直,“又不是什么好事。”
“这还不好?我要是有这能力,我一定不考倒数第三!”
祁婳:“……”
她有超忆症。
从小到大,但凡见过的、想象过的、快乐的、痛苦的,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到死都不会忘记。
于是,在那个和原主所处环境截然不同的世界,她很小就被控制起来,被限制人身自由,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记住大量繁复的机密文件和数据。
那十六年,她活得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台记忆机器。
每个月她都有一次和父母会面十分钟的机会,但每次父母只会让她好好工作,只有她对世界还有用,她哥哥那份休闲又工资高得离谱的工作才能保住。
每一次的十分钟,对于祁婳来说,并不快乐,相反,那是痛苦的十分钟。
事实上,祁婳也拥有过快乐的童年。
但是,三岁以前的快乐记忆,压不住后来十五年的痛苦。
超忆症者,没有遗忘的能力,所有的痛苦只会在她的脑海不断堆积。
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世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她所在的国家败了。
科研人员在死亡之前,将所有系统内的机密文件销毁。
没有人来得及带走祁婳。
于是,祁婳选择了死亡。
遗憾的是,不管什么时候,她的性命从来不由她做主。
但值得高兴的是,在她被救醒后,那些与机密资料有关的所有记忆,她都缺失了。
于是,那些人为祁婳打造了那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监狱。
整个监狱里,只有祁婳一个人。
为了防止祁婳再次寻死,他们用尽一切办法限制祁婳所有行动。
然后,又用尽一切能用的手段,对她的脑部进行刺激,企图恢复她缺失的那些记忆。
但,还未成功,祁婳就被那些奇怪的声音和嗡嗡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