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交集只有一年,却有三年时间根本不相见。等梅子香大学毕业,才知道就业的艰辛,也有男生帮她找工作,不是小奶狗,就是家境平平,要不然就是相貌平平。还都要和她捆绑一辈子。
学校校庆,校友在主席台上作报告,梅子香才认出来忘记了三年的秦放,不仅雄姿英发,而且是全省著名药业公司的副总裁,还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他依然不苟言笑,但看见小三岁的学妹,还是客气的点头招呼。
明明知道,学校有宴请,梅子香还是找到他,非要请他吃饭,说有始有终,当初学长请她吃了饭,现在要还一餐饭。
学校那边人很多,还有他以前的校友,秦放不是很愿意和她一起单独用餐,觉得影响声誉。
梅子香明确的说: “怕我纠缠不休吗?我的确有求于学长,只是想去你们公司而已。 ”
这件事倒是好办,秦放给了一张名片,让老同学直接找他就行。
第二天她就找了去。结果一了解,她没有考上医生执照,也没有合适的岗位,看她形象不错,就问她愿不愿意干营业员。开始梅子香还有些勉强,到了药店,发现那么大的规模,工作不是很累,也没有别的路走,只有留下。很快如鱼得水,再加上形象好、气质佳、能说会道,又有学长帮衬,安定下来,表现不错,好歹懂得中医药,梅子香从营业员到柜组长,最后当上了经理。
看到秦放在公司的地位和才干,千方百计要靠近他,但发现已经迟了一步。
老杨医生让孙女儿到公司接洽专利赠送开始,秦放就被娇小的杨花如雪吸引住了,姑娘不仅见多识广,而且活泼开朗,心地纯洁,热情洋溢,从才学到人品,哪一样都出类拔萃。
秦放忽略了她的身高体型,忽略了与梅子香比较并不出色的相貌,感觉她银铃般的笑声和风趣幽默的谈吐很有治愈性,弥补了秦放性格中沉闷的缺陷,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公司千恩万谢接受了万应膏的专利赠送,他不遗余力邀请祖孙二人进入杏林春堂。
那个时候,杨花同学还在读大学,虽然能跟着爷爷行医,但是不愿意每天有病人在家里进进出出,还要静下心来学习考研,所以动员爷爷到药店门诊。
相比之下,只是上得厅堂的美人,对于秦放来说,就像挂在门口的宫灯一样,美则美矣,并不明亮。而杨家祖孙就是公司的中央空调,杨花如雪就是他心中的太阳。
他只要有点时间,就要接送他们上班,节假日总是到他们家慰问,双休日也免不了上门帮着干体力活……默默的付出陪伴,还美其名曰向他们学习,要拜老杨医生为师。
秦放总是问他们需要什么?说是公司对他们应求必应——问题是他们从来没有要求,只有付出,不求回报,更是让秦放敬仰。
接触的时间长了,如雪看出了端倪,就有些不自在了。在世俗姑娘的眼中,这就是言情中的霸道总裁,起码也是一个有颜值、有地位、有前途、有金钱的二世主,还是一个痴情种子。但那些都不是杨花如雪追求的东西。可以说是她把全身心都投入到科研当中,投入到治病救人的工作当中。
他的性格本身就沉闷,而姑娘天真活泼,两人相处的时候,常常处于单方面的一言堂。他只有从照顾杨家人的生活方面入手,几乎成了他们家的半个劳动力,但杨花如雪始终把他当成领导,当成哥哥,认为他的付出,只是他们为公司出力的回报而已。
一直到有一天,他吞吞吐吐地表达了他的心意,能不能永远照顾她,一辈子陪伴在她的身边。如雪也只是嘻嘻一笑,说她还在上大学呢。大学毕业,她又推脱说要考研。读了研究生,她又说研究生没有毕业。
一直到杨花如雪的导师出现,他到杨家,发现了那个不速之客,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因为杨花如雪当他们两个的面,夸奖她的导师像春天般的温暖,说他像冬天一样肃穆。
他们都是杨家的常客,渐渐地水火不容,开始还势均力敌,最后他甘拜下风,订婚宴他才知道自己彻底失败。
秦放的失败,让梅子香看到希望,就想趁机而入,可是再努力还走不到男人的心中。杨花如雪更加开放更加活泼,更加积极努力。每周两天在店里工作,都是梅子香的屈辱。 她像一个丫鬟一样,要照顾他们祖孙两人。如果秦放没有时间接送,她需要安排车辆,保驾护航。到了店堂像是护士一样,安排病人就诊和叫号,还要给他们端茶递水。中午要给他们购买美食,还要安排他们两人午休。下午还有更多的病人需要安排,有时候看不完的,要拖到晚上,她都要全程陪同。
梅子香经常向秦放抱怨,说自己就是个丫鬟老妈子,伺候两个上大人。
秦放总是冷哼一声,有时候反而怼她: “你要有这样的本事,我来服侍你如何? ”
同样是一个大学毕业,人比人,气死人。更气的是堂堂副总经理,比她这个丫鬟还要狗腿。不仅如此,还妄想当人家的女婿进入杨家。
即使杨花如雪已经订婚,他依然不死心,好像天天拿着一把大锄头,随时准备挖墙角。这一下好了吧,那个杨门小女子彻底消失,秦放还有什么指望?!
前几天他一直在寻找搭救,现在公安都介入了,明确让他放弃援救,眼看他一天天沉默,一天天消瘦,梅子香有些心疼,也更有些雀跃。
秦放的心中还没有放下吗?今天应该死心了吧?
压抑不住满心的欢喜,梅子香讽刺挖苦巴结讨好,想要走进秦放的心中,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在他的办公室里,足足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秦放早就知道梅子香的羡慕嫉妒恨,现在自己的痛苦却成了她的欢欣,更加重了心中的愤懑与怀疑:莫非她就是凶手?
警察都问不出来,自己能不能抓到把柄呢?最后下定决心,要给杨家讨个公道。忍住心中的悲伤,只有接近梅子香,才能做进一步的了解,一定要揪出狐狸尾巴。
“麻烦你等我到现在,不能让你破费。我请客吧。”秦放终于答应和她共进晚餐。
杨康瑞医生的追悼大会延迟了一天,报社说刊登讣告,各个单位要有所准备,还要有一个提前量。
时间非常匆忙,还去了许多许多的人,殡仪馆最大的悼念厅大都容纳不下,就在前面的广场上进行。黑压压的人个个心情沉重,悼念的花圈花篮排到了大门口。作为现任单位领导,秦放致悼词,为了老杨医生,也为了小杨医生,为了单位,也为自己,他心情悲痛,声泪俱下,引起共鸣。
现场人们饱含热泪,抢着发言,可时间有限,只有依次进入悼念厅,依依不舍地与遗体告别。
会议结束才纷纷议论,为什么没有见他的孙女儿?联想到报纸上刊登的警示,还有坊间的传言——小杨医生也不幸死亡,人们更加悲痛。
白豆豆去晚了一步,匆匆向杨老爷子的遗体告别,然后就出来寻找老师。没想到这么多人,找个人真的不容易,电话也联系不上。但是作为跟踪报道的记者,肯定要参加的。实在找不到就准备回去了,结果到了停车场就看见到老师的身影。赶紧喊住,让她上自己家的车,说是有话要说。
水老师走过来,一看车子是小面包,还是专门的司机开,就说不方便讲话,就劝学生赶紧学驾照,在城市里没有车也不方便。
白豆豆说,怎么来得及,每天忙死了,只是买一辆车买菜送货,就是有小车也没有时间开呀。委屈老师一下,就坐他们家的面包车回去。
水记者说她有车,让学生上她的车,正要打听一些事情。
两个人正向一辆咖啡色的车走去,听见身后有人喊:“白豆豆,你怎么来了? ”
回头一看,喊他们的是钱树根,这个家伙,不喊老师,只喊当初的追求对象,明显的是重色轻老师。
水记者倒是不在乎,问他为什么来参加追悼会,按道理,说他与医生没有交集的,也不知道小杨医生的事。
钱树根跑过来,只是对老师点了下头,话还是对着他的同学讲: “真是的,我早就知道杨老爷子了不得,可惜哎,我爸腰椎间盘突出,总是治不好,过几个月又要犯。听别人说,杨神仙是特别有办法的,可惜死了。 ”
白豆豆说: “既然死了,你还来干什么? ”
“我来表示可惜,来悼念呀,听说他还有个孙女儿,技术不得了,怎么也没见到来?有人说也死了,可惜不可惜呀…… ”
既然是同学,树根又很伤心的样子,想到小杨医生的医术,只是现在不好说,白豆豆就让他去忙他的,说以后吧,以后等江南跟他干活了,到时候叫他帮你找医生。
钱树根说,现在他们都是城里人了,只有江南还是乡巴佬,他能认得什么好医生呢? 白豆豆说他有眼不识金相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现在正在学中医,说不定他也有办法给你治呢。
钱树根更不相信,问他什么时候学了中医?
水老师证明,说上次吃喜酒的时候就听他说了,要相信他,他成绩那么好,学习那么用功,说不定很快就能够治病了。
“哪里来的滚到哪去吧。信不信由你。”白豆豆想把他打发走。
“送佛送到西天,摆渡摆到江边。”钱树根不依,非要让她把话说明白,“说好跟我混的,去学什么中医了?难道他不进城了吗?”
白豆豆后悔把话说过了,赶紧把话圆回来,说:“他肯定要进城的,肯定要到你公司的,跟他学中医不矛盾。可能几个月以后就要进城了,不能再睡你的办公室吧?你给他先准备好房子吧。”
树根把胸口拍得嘣嘣响:“我们搞装修的,给他租间房子不容易的很吗?包在我身上。”
如果江南要进城的话,案子没有破,凶手没抓住,身体也未必全部恢复,小杨医生不能回家,还是要跟他住在一起,小奶奶也要来照顾他们。
所以白豆豆就说:“一间房子哪里够啊?还要把他小奶奶带着,三室一厅最好。最少也要两室一厅。不能太偏远了,也不能在闹市中心,交通还要方便一点,价格还要便宜一些。你就好好的做准备吧。”
钱树根抓瞎了:“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种马儿到哪找?”
“祖国人民考验你。我看好你哦。”白豆豆说完,拍拍老同学的肩膀,又跟着水老师走了。
江南在学中医了?上次到自己办公室,好像是拿着什么书在看。这个家伙有钻劲儿,记忆力特别好,说不定就能成功,说不定真要指望他给老爸治病。是要给他准备价廉物美的房子了。
钱树根开车走了,白豆豆把自家的面包也打发走了,上了水记者的车,刚刚扣上安全带,水玉美马上就问,她丈夫破案情况怎么样了?
豆豆反问: “你们记者应该是消息灵通人士啊。 ”
“不是最近正在忙吗?收集了老杨医生的事迹,写了长篇报告文学,省报准备采用。不仅是宣传个人事迹,还要弘扬中医,为百姓寻找方便快捷,花钱很少的治病方法,医疗问题关系到国计民生。所以除了我发稿外,还要开辟一个专栏,连续报道杨康瑞老人的事迹,题目就叫《莲湖杨神仙》。”
豆豆不客气的说:“老师,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俗气。”
对学生的质疑,老师只是微微一笑:“我们是晚报,晚报是反映老百姓民生的报纸。贴近市民的社会版,就是要通俗易懂,吸引人的眼球。你没看到我们的征稿启事吗?” 白豆豆有些难为情,说店大了,事情多了,忙的昏天黑地的,没时间看,没时间看电视。哪里有时间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