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医生,说不定有办法呢。江南不敢打包票,万一治疗不好,耽误别人病情,到时候人家还反而怪我呢。后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在山上找一点草啊藤条什么的,把小腿肚子缠起来,免得蛇毒往上面跑,我到家就几分钟。马上拿一点绿豆汤来给他解毒。”
“这有用吗?”弟兄两个都问。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父亲有气无力的说。
才走三里路,就干嘛?已经走不动了,再要走十几里路怎么走啊?可是山上的杨医生说不定有办法呢,弟兄两个就让父亲躺在石头上,赶紧找藤蔓,先忙着把蛇咬过的伤方捆起来。
江南上山下山走了30多里路,已经快要累瘫了。但是救人要紧,到家9分钟的路,他压缩到了四分钟。进家门来不及打招呼,一头冲到杨医生的床前。急急忙忙的说:”前面,有个农民被蛇咬了。有没有办法治?”
江南突然冲进来,杨花如雪吓了一跳。如果没有摔伤,肯定马上跳起来冲着他大喊大叫了。听说一个被蛇咬伤的人,不仅原谅了小伙子,而且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跟着朱教授学的是药物,经常往野外跑。也救治过被蛇咬伤的病人,但是,一定要尽快。于是说:“你赶紧说能治疗,赶快把病人送过来。”
江南这个时候才说:“那不是暴露了你吗?”
“我说你傻不傻呀?干嘛往你家里放呢?不能放到隔壁你小奶奶家里吗?”
老奶奶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你个傻孩子,往我家里放啊。“
“好的好的,我赶紧叫他们送过来。“
见小伙子马上就要往外面跑。如雪又把他喊住了:”赶紧带布条出去,把伤口的上方缠住。还有,你认不认得半边莲?“
”认得认得。要多少?“
”尽快尽快。半小时之内能扯多少是多少。“小伙子往外面跑了。姑娘又对小奶奶说,“找点绿豆,捣成粉末。加水泡起来……”
老人问要不要煮的?医生说不用,生绿豆就可以了。
这边忙着,江南冲了过去,也在几分钟内到达。兄弟两个又是草又是藤蔓,扎在腿上都扎不稳。看见江南来了,就把那些草甩掉,用布带子紧紧的扎住腿肚子,阻断毒素向全身蔓延的通道。
这时候,肿胀和黑颜色已经蔓延到小腿肚子了,他只有把大腿扎起来。然后让那两个兄弟去扯半边莲,然后送到他家去。
小兄弟还在问他爸怎么办?江南说:”我来呗背——”
兄弟两个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老人背到背上。尽管累的腿发软了,但是他毕竟个子高,力气大,对山路熟悉。
把哼哼唧唧的伤员背到小奶奶家里,放在床上。小奶奶已经把绿豆水端过来了,给孙父灌绿豆水。江南跑到隔壁问杨医生下面怎么办?
没有蛇毒血清,就用他昨天买来的碘酒在创伤面上消毒。问他会不会拔火罐?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杨花如雪就说这个很简单。拿一个茶杯,里面放一团纸,把纸点燃以后,烟火刚刚熄灭,就扣在他的腿上,紧紧的按住。
江南问这有什么用?杨花如雪说,火把杯中的氧气消耗了。产生的负压吸出毒来。把脚靠高,半边莲来了以后,赶紧砸碎了,敷在整个腿上。然后拿另外的半边莲洗干净了,扎出水来,用开水一泡,让病人喝。
记挂着父亲,孙家老大先跑进来,满满的一大包半边莲,问这个够不够?
其实江南也不知道够不够,但是多多益善吧,听说他弟弟还在那里扯,就说先用这个,他到后面的池塘水里洗干净,回来看见江南拿着一个杯子,在往他父亲的腿上扣。问干什么?
江南现学现卖,说这是拔火罐,可以用外面的压力把毒吸出来。把杯子揭起来,果然拔除了一些黑色的血。
孙家老大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说,想不到他还会看病。
江南不敢打包票。虽然相信杨医生,但是由自己操作好,到底没有十成把握。但是老大看呆了。问他什么时候会看病的,他只有解释说,照到书上看看,自学嘛。一边拔着火罐,一边用碘酒药棉把伤口的黑血擦去。
这一边,看半只莲已经砸成了草绒,敷在创口子上,还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块。就说远远不够,还要扯很多。好
孙父躺在床上已经不哼哼了,眼睛闭上好,像是在睡着一样,老大放心了,就说他再去扯一点。
等他走过以后,江南连忙又跑回去。幸好,门上做了一个帘子,所以在外面看不到里面,喊了一声,杨花如雪他进去问治疗的怎么样?再用半枝莲煮水喝,但是这样还不行,让他不要慌。医生的心理素质尤为重要,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半边莲确实对症,若再配上黄芩、黄连、田基黄则效果更佳。
江南就说,黄连他认识,就是中药里面好苦好苦的,但是田基黄是什么?哪里有?
杨花如雪告诉他,那田基黄在路边就有,但是,一定要认识。就让他把拿笔和本子。画了草的形状。黄连呢?他今天买的药在哪里?打开一个药包,里面就应该有的。
小伙子才想起来,今天忙着给有伤的人看病,进门就把包一甩。赶紧就去拿,拿出药包来打开,这些都是干药,如果是新鲜的半边莲就要多放一些,一起熬着睡,喝几次就能够解毒素了。
那边有小奶奶在照顾,兄弟两个还在外面搞药,所以才有时间和他多说几句。
两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治疗病人身上 ,外面的人在喊,说半边莲弄了好多。杨花如雪把手里的图也画好了,对江南说让两个小伙子去采集,免得你认不得还出洋相。光看笔画的样子,看不到实际的东西,也怕自己找的不对,耽误病情。
那边孙父已经醒了。说他认得田基黄。大路小路边上都多的很,孙老二要江南陪他们去采集。他头上都冒冷汗了,在这里现学现卖,出去人家一定说他是外行。就说要在家里照顾病人。
那兄弟两个就出去了,照那个图样子扯了差不多的草,按照叶子形状看出差不多,拿过来了以后,孙父就说他看看,有的是,有的不是。还问江南是不是?
他哪认得呢?就说他到房间去跟书上比较一下看对不对?
老二也要跟他去,江南哪里能让他去,他一去不就穿帮了吗?幸亏哥哥喊住了弟弟,让他到后面洗半边莲去。又洗了很多,又要捣碎,又要煎药,又要敷脚。没人跟着他了,江南才回到了屋里,在帘子外面喊:“我进来了。”
里面嗯了一声,他才进去。给医生汇报说,病人的脚原来就已经黑到膝盖以了下了,现在慢慢的在往下面褪色。
杨花如雪也放心了。这才问他电话打通了没有?
江南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回答?现在躲不过了,只好老老实实的承认电话没有打通。一下山就去充电,刚刚充了一点电,就拨的号码,始终显示关机。买了东西回去又打电话,把电格子充满了以后继续打电话。
后来他的同学白豆豆——也就是那饭店的老板也帮他打,也没有打通。始终显示的是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到这里,如雪沉闷了,两手捂住眼睛一声不响,只是肩膀抽搐着,慢慢的有泪水从手指缝里渗出来嗯了。杨花如雪担心出了什么状况:“会不会我爷爷生病了?遇到了什么不幸?他难道不找我吗?”
江南说他虽然不会用手机,但是他同学帮他翻看了,来电记录上,爷爷给孙女打了许多电话,打到0点过后,可能累了,白天在睡觉。现在就有这点儿麻烦,不能随时保持联系,上山的信号就不通了,所以他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同学,让同学告诉她的丈夫,她丈夫也是自己同学,在公安局工作,联系和找人更方便。
说到现在,两个人都想起来,忘了把老爷子的名字告诉他。
杨花如雪怪自己太心慌了,太着急了,没有说名字,但是可以通过电话号码查到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接通电话以后怎么给爷爷说。
江南向姑娘保证,一定没有把病情实际告诉,只是说在山上崴了脚,一时不好下山,没办法给他打电话。说他那个同学马上就不在镇上开饭店了,要到市里去。后天一大早就要进城,群里面开了一家白牡丹饭店,比这里大多了,他的父母都被到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他这个小老板去上任,而且家也在那边,丈夫也在那里工作,那个人际关系也好,饭店一定会更兴隆,更兴旺。
他说了半天那个饭店的情况,与有什么关系呢?如雪很烦躁。心想这个男人还是挂念着他那个同学,他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叫白豆豆,肯定白白胖胖的。肯定很漂亮,到现在念念不忘。于是冷哼一声:“其实啊,你就到他饭店去,搞个什么大堂经理或者是后厨管理,比在乡里好多了。也不一定要去搞什么装修。在饭店有吃有喝有住。也能养成一个大白胖子。”
豆豆不是没有说过,还在镇上开饭店的时候就提过建议,也曾经动过心。因为离家不远嘛,还可以回来照顾照顾。但是一个大男子汉,卖什么吃吃喝喝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搞装修,那是男子汉的干活。现在拜了个师傅学治病救人,那可是最高尚的事业。于是连连摇头:“不不不,杨医生,我现在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就跟着你混了。”
“以为现在的医生是江湖郎中,是混码头的吗?”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是白衣天使,我就做你一个小尾巴,帮你贴药箱,都是治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啊?”
杨花如雪,急的要命,就想听他详细的介绍电话的经过,他却在这里说别的闲话。还要说什么?这边大门已经有人进来了,孙家二小子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江哥,江哥,你赶紧去看看。”
难道那个病人发作了吗?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就怕他进来见到杨医生,江南连忙站起来跟着就跑去了。
到隔壁一看,虚惊一场,孙家父亲已经坐到床上了,精神也明显好转。看着腿说,现在都没有那么疼了,心里也不难过了,也不想吐了,还在头上摸了一把,说头上都没淌汗了。老大把半边莲捣烂的糊涂往下面撕开了看看,腿上黑颜色已经淡化了,而且渐渐的往伤口靠近。老太太把药也给他们熬好了,喝了更舒服一点,一家人正在高兴呢。
大家一起赞扬江南,说,不声不响的怎么就这么有本事了,要不然他们送下山好,还不知道要好搞到什么时候,就问他要多少钱。
本来想说不要钱,后来一想,他们要背到山下去,钱少了卫生所里还不知道给不给他们看,还不知道有没有蛇毒血清。如果没有,再送到县里,说不定都没命了。
还有呢,两个病人在家里,要给他们营养。红烧肉已经吃完了,现在只是炸酱,炸酱能放慢慢吃。明天应该杀一只鸡了。医生心情不好,需要加强营养,吃好一点,心情也可能好一些。
想到这里就说,看着给吧。
乡里小气,要说看着给,30,50,他们也能拿的出手。
但是大小子说,他有个表弟。头上生疮,淌黄水流脓,成了一个癞痢头,30岁了都找不到老婆,能不能治的好啊?
江南顺口说了一句:“只要肯花钱,能够有钱买药,一般的病都治的好,听说现在有患癌症的,花费100万打针都好了。”
“乖乖弄的东。”孙小二吐下舌头,“怎么这样贵呀?”
“拿钱买命。难道一条命就值几十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