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宁挑着眉看着温良，温良保持着九十度的鞠躬没有起身，“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睢宁眯着眼看了温良片刻，“你妹妹的事？”
温良深深吸了口气直起身来，看着这个漂亮的不像普通人的姑娘，心道果然聪明。
温良点点头，“是的。”
睢宁拂了拂头发,“我以为你妹妹去世了。”
温良深深吸了口气，“军方给我的信息是我妹妹去世了，而且还带回了遗物，但是……我不信，或者说我现在不信了。”
睢宁静静地看着温良，温良就慢慢道来。
“我的妹妹叫温言，比我小五岁，一年前就感染了。”
温良说到妹妹的时候，表情明显柔和了下来，又夹杂着些痛苦。
“当时异种的事大家都不知道，哪怕是我也不清楚，只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后来我的领导知道了以后，说会帮我问问权威医生，但他给我带来的是第五研究院的人。”
温良深吸一口气，“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第五研究院。当时他们说他们研究这种病已经很多年了，因为波及面小，大家都不知道，全国也只有他们会。”
“温言当时的异化并不严重，神志都是清楚的，也没有攻击性，只是身体出现了异化。她……并不愿意去。”
“我当时年轻，听信了第五研究院的话，也觉得去那才是温言最好的归宿，而且……”
说到这温良的脸上明显浮现了浓浓的自责和懊恼，“当时我工作忙，父母照顾温言已经累倒了，温言那段时间又格外暴躁……”
“看着她越来越陌生，我总觉得……还不如去第五研究院，至少不会让父母也搭进去。”
温良露出一个苦笑，“我听当时来对接的第五研究院的人说，温言这样的情况很普遍，但是感染者最后都死了。如果温言能去他们那，不仅有可能能治疗成功，甚至可能能救更多的人。”
“我……答应了，第五研究院来强行带走了温言，一个多月以后，我就得知了温言的死。”
“死因是感染后医治无效，说实话当时我最后一次见温言她的样子……我就觉得可能救不回来了，难过是真的，后悔也有，但是并不意外。”
“可是……上一次任务的时候，我见到一个异种……她……”
温良露出了非常纠结的表情，“她……和温言一模一样。”
睢宁没有说话，那边的麦琪轻车熟路早就屏蔽了第五研究院的监控，吃着酸奶靠在椅背上听八卦。
温良将脸埋在手里，“我当时以为是任务压力太大，我又太思念温言产生的幻觉……但是现在想想，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直隐隐觉得……”
“温言并没有死，而是……彻底堕落成了异种。”
温言抬头看着睢宁，眼神逐渐恢复了坚定。
“遇到你以后，你的能力……如果有一天，你能帮我让温言恢复点理智吗？”
睢宁看着温良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我想和她说一声，哥哥对不起她。”
睢宁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温良笑了，“你放心，你的能力的事，我死也不会和任何人说。”
睢宁当然放心，对于温良这样道德感极强的人，在他第一次默许她的话没有立刻归队举报她的时候，其实就证明他不会告密。
更别说现在他还有求于自己，这种时候他温良才是最担心睢宁出什么意外的人。
麦琪冷飕飕地道：啧啧啧，这种纯良的男人真是容易被你拿捏。
睢宁微笑：多谢。
温良在睢宁答应自己以后，精神就好了不少。
“那我们申请归队吗？”
睢宁点点头，伸手隔空点了点温良的背包。
“那些证据……我和李娇霞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温良脸色严肃，“我知道，我会尽自己所能。”
说完温良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你之前骂得对，我的确是用别人的利益来满足自己的大义。实际上我才是最卑鄙的，有求于你的时候，不也不在乎纪律了么。”
睢宁站起身背起自己的重剑，轻声道。
“我们都是人，自私是正常的。说实话这个世道，和自己的命比起来，纪律什么的都是狗屁。”
温良久久没说话，最后才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都是普通的人罢了。”
关于收容温言的事，睢宁不能说第五研究院做错了，就像放弃南一区，也不能说他们不负责任。
作为掌权者，他们似乎要考虑更多的责任和平衡利弊。
可是睢宁只是普通人，她不想想那么多，她只用关心自己的权利和自己在乎的人。
温良通知了在周围的前线部队后，两人就在校门口等着接管的人。
温良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他朝睢宁伸出手，“谢谢你，这次任务多亏你了。”
前来接洽的人看着向来和调查员不对付的温队这样对待一个初级调查员，都露出了震惊的模样。
睢宁轻轻握了握温良的手，“保持联系。”
温良露出一个秀气的笑容，“那是自然。”
睢宁踏上头顶盘旋的直升机扔下的软梯，冲温良招了招手。
两人就此别过，各自回去交差。
温良目送睢宁爬上直升机，这才转身朝吉普车走去。
“温队，这次任务不太顺利吧？听说死了一个人。”
前来接管的后勤队长拿着平板跟在温良身后，“你的录像设备也坏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刚才那个调查员我看了是初级调查员，是不是她又掉了链子？需要我向上反映吗？”
温良的脚步突然停止，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后勤队长，锐利的目光看得对方一个激灵。
“189号调查员非常出色，她救了我的命，并且单枪匹马完成了任务。我希望你的报告如实反应。”
虽然都是队长，但管后勤的自然没有一线部队的硬气，听温良这样说，对方立马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温良上了车，后勤队长挠了挠头。
“189号，排名那么靠后的调查员那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