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薛宝钗等人都知道了尤二姐的事情,在她被王熙凤接进府来之后,也都和她相见过了,对她的模样也都称赞不已。
这时见王熙凤把她带来让贾母瞧看,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就连史湘云这样好开玩笑的,也没敢趁机打趣,瞪着眼睛看王熙凤要做什么。
王熙凤领着尤二姐走到贾母近前,对贾母说道:“老祖宗仔细瞧瞧,这位妹妹好不好?”
贾母把尤二姐叫到眼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真是个齐整的好孩子,我看她比你还要俊俏一些呢!”
王熙凤便拉着尤二姐一起盈盈在贾母面前跪倒,嘴里说道:“既然老祖宗也喜欢她,那就要请老祖宗大发慈悲了。”
贾母见状,莫名惊诧,一边命鸳鸯琥珀去扶王熙凤和尤二姐两个站起来,一边问道:“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跪什么?有什么话就说了。”
王熙凤眼睛一红,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跪在地上,任鸳鸯怎么拉拽,都不肯起来,嘴里说道:“孙媳妇不贤良,孙儿不孝,恳请老祖宗责罚!”
贾母说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怎么平白无故地请起罚来了?”
王熙凤回道:“老祖宗看这位妹妹也觉得可怜,你那不成器的孙儿见了她,更是丢了魂儿一般,竟连国孝家孝都顾不得了,偷偷把她娶了做了二房,如今她已经怀上了你孙儿的骨肉了,外边是住不得了,没奈何,只能请老祖宗慈悲,让她搬到府里了吧!”
贾母疑惑道:“这是哪个不成器的小子造下的孽?”
鸳鸯低声回道:“是琏二爷!”
贾母当即大怒道:“这还了得?谁给了琏小子这么大的胆子,国孝家孝在身,他竟然敢停妻再娶?”眼睛往跪在地上的尤二姐身上瞥了一眼,对她的观感也变得恶劣了起来。
王熙凤连忙磕头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孙媳妇的错!都是孙媳妇不贤善妒,一直管着你孙儿,不让他娶亲纳妾,才逼得他偷偷做出如此错事来!如今事已至此,还请老祖宗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开恩一回!”
贾母拍着大腿说道:“凤丫头,你不用把所有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琏小子平时是什么样儿的,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一直约束着他,他一定闹得更加不成样子了!”
又看了看战战兢兢跪在那里的尤二姐,叹息一声,说道:“你这孩子,一看就是小户人家出身的,我也能体谅你,你既然被琏小子看上了,如今这样也怨不得你什么。”
挥了挥手,命人把王熙凤和尤二姐都从地上搀扶起来,叹声说道:“事已至此,她确实不好再在外边住着,而且她有孕的事情,也不能传到外边去——在国孝家孝期间娶亲,可是我们这样人家的一项大罪,不可不慎重。”
想了想,吩咐道:“凤丫头,你就把她带回去好生看护着,等孩子生出来了,对外宣称就是你生的,她么,等国孝家孝过了,再给琏小子娶做二房不迟!”
王熙凤忙应是领命,又带着尤二姐给贾母磕了一个头,赔罪道:“孩儿不孝,因为这些事情,扰了老祖宗的雅兴,罪该万死!”
贾母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了!”果然还是被这个事情打击到了兴致,神情恹恹地说道:“玩了这半日,我确实有些倦了,要回去躺一下,你们自己在这里乐吧。”
说着,在鸳鸯琥珀等人的服侍下乘轿出去,王熙凤、众姐妹把她一直送到大观园门外,才停在步子。
王熙凤又带着尤二姐去见了邢夫人、王夫人,她们听说这事,也都惊怒非常,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邢夫人、王夫人都深知王熙凤的为人,风评确实有些不堪,对贾琏一向约束得过紧,现在见她竟然主动接受贾琏偷娶的尤二姐,还自愿代为受过,心中也都大为不解。
邢夫人和王熙凤不对盘,王熙凤的这番做派,也没有能够改变在她眼中的形象,面上淡淡应了,心中却一直在撇着嘴。
王夫人看到王熙凤有此转变,却乐见其成,少不得夸奖了两句。
尤二姐至此才算是在荣国府里见了天日,虽然贾母和邢夫人、王夫人都不太待见她,但是她贾琏二房的身份,还是得到了她们的首肯。
且说贾琏这几个月,往平安州来来回回了好几趟,一直忙碌了这几个月,才总算把贾赦吩咐他的那件大事敲定,事毕归来,先不回府里复命,而是先来到了新房这里。
本打算着和尤二姐好生温存一番,谁知那里竟然已经人去院空,大门落锁了。
贾琏把看房子的一个老苍头叫出来,问是怎么回事,老苍头回说事情是如此这般,贾琏听了,连连顿足,心中惴惴不安。
没奈何,只能回府来,先去见了贾赦、邢夫人,向贾赦回明了事情始末,贾赦闻听诸事妥当,十分欢喜,连连夸他“中用能干”,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又将房中一个十七岁的丫鬟名叫秋桐者,赏给他为妾。
贾琏没有想到,替贾赦跑了这么多腿,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处,那一百两银子他没有看着眼里,但是那个名叫秋桐的丫鬟,却是他垂涎已久的,如今总算得偿所愿,高兴得把王熙凤背着他把尤二姐接进府来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
贾赦的好色在荣宁二府中,是尽人皆知的,先前还曾觊觎过贾母身边的鸳鸯,只是鸳鸯性情刚烈,不肯与他做小,把事情闹到贾母面前,让他闹了个灰头土脸。
虽然没能把鸳鸯弄到手,但是贾赦房中的俏丫鬟美姬妾,已经是两只手数不过来的了。
贾琏是贾赦的种,好色的性子自然也随了他,房中虽然有王熙凤、平儿那样的娇妻美妾,在外边还是要沾花惹草,对贾赦房里的丫鬟姬妾,也早就垂涎不已了,只是惧怕贾赦的威严,不曾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