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贾环穿越而成的这个身份,在贾府中的位置实在太过尴尬,对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的!
在封建礼教笼罩下的这个世界,不要说他只是贾府中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就是嫡出、又深受贾府老祖宗贾母宠爱的贾宝玉,在宗族礼法面前,也只能乖乖就范。
贾环像这两年这样不声不响、不引人注意,还能暗中为将来做些准备;一旦真的大张旗鼓的为应对将来的乱局操作起来,头一个就难过贾政、王夫人那一关。
贾政对嫡出的贾宝玉,还能够下得去死手呢,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庶子,一旦触怒了他,尽管有“拯救系统”护着,生命不会有碍,但是一顿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
是以,尽管因为自己即将升格当爹,立志雄起,要更加积极的为将来做准备,但是,贾环不仅不能因此大张旗鼓,反倒要更加谨慎小心。
尤其是,现在他在荣国府里,有幸得入贾母法眼,地位比以前有所提高,已经进入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视线,行事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左思右想,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直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会儿盹儿,然后就要起来,去贾母、王夫人那里问安吃早饭。
来到贾母房中,正见王熙凤在那里忙前忙后,看到他精神萎靡,抖抖索索地进来,俏眉微皱,过来问道:“你生病了?身上不好,就不要巴巴儿地过来了,有孝心也要量力而为,不能搞垮了自己的身子。”
贾环凑到火盆便暖着身子、手脚,嘿嘿笑着回道:“我没事!倒是林妹妹她们,一是女孩,二来身子本来就弱,这大冷的天,每天还要往这里跑两趟,那才是难为她们呢!”
王熙凤听了,心中本来就有的心思,便坚定下来,等吃过了早饭,陪着贾母说话的时候,便把这个事情,跟贾母、王夫人说了,“如今天又短又冷,大嫂子和众位妹妹住在园子里,每天要来回两趟,有诸多不便,不如让她们就在园子里开伙吃饭吧,等天长暖和了,再来回的跑也无妨了。”
王夫人先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贾母也点头说道:“这话正是!我先头里就想跟你们提前这个事情,但是见你们事忙烦杂,又怕给你多事添乱,让你们抱怨我只顾着疼那些小孙子孙女儿们,不体贴你们这些当家人。”
王熙凤忙笑道:“并不多事,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有份例的,这里添了,那里就减了,左右不过是增添几位厨娘罢了,这点小事,跟宝兄弟、林妹妹他们的身体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便定下来,就在大观园后门处的五间大房子里,专为李纨、林黛玉、贾宝玉等人开设一个小厨房,以后他们吃饭,便在园子里,不用再往前面跑了。
至于早晚两次的定省,也能免则免,没得为了这些俗礼,让他们小孩子身上受苦;就像王熙凤说的那样,等天气暖和了,再恢复旧制,就不妨碍了。
贾环因此,在贾母面前便也少了些露面的机会,贾母精神不济,便又慢慢地把他抛在脑后了。
不用每天再去前面贾母、王夫人处问安吃饭,贾环便多了些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虽然秦可卿说了,不让他在这大冷的天儿里,常常顶风冒雪的往田庄去,但是贾环却还是隔三差五的,要过去一趟,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探看秦可卿等人了,关键不是还有他那未出生的孩子呢嘛。
只是,寒冬朔风之下,骑马往返几十里路,可不是好挨的,贾环就算是身体比以前好很多了,如此多走了两趟,身子也难免多些感冒发烧流鼻涕的症状。
秦可卿见了,心中既是感动,又觉心疼,跟他放了狠话,如果他在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胡来”,她就要生气了。
贾环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却也知道,女人有身子时,平心静气的安养是顶顶重要的,既然秦可卿有了如此明确的表示,他也不好再强行违背她的意愿了,没得弄巧成拙,好心好意的关怀,变成了惹她生气的罪魁。
呆在大观园里,贾环也是闲不下来的,既然已经决定要用更积极的态度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波,别的事情不好放手去做,跟众位亟待解救的姐妹们联络感情的事情,还是能够放手施为的。
这一天,贾环溜溜达达,来到贾宝玉的怡红院,刚进门,扑鼻而来一股药味,贾环边往里面走,边问道:“你们这里这是哪个生病了?”
正在摆弄药罐的秋纹朝里间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还能有哪个?不就是那个假小姐!”
贾环一听,便知道她说的是那位“心比天高、身为下贱”的晴雯。
贾环撩帘走到里间,四下没看到贾宝玉,便对卧病在床,和在一旁照顾她的麝月说道:“二哥哪里去了?晴雯姐姐这是怎么了?”
麝月回道:“二爷去前边了,晴雯是着了些风寒,已经让医生诊治过了,开了药,这不外边正给她熬着呢嘛,吃了两剂,发散发散,也就好了。”
贾环眼睛瞥到旁边的桌上摆着一张药方,便过去拿起来看,只见上面罗列着一些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药,后面又有枳实、麻黄。
贾环前些天也身染风寒,吃过几剂药,王太医给他开的药方,和这张差不多,只是后面的枳实、麻黄的用量,要比这个还少些。
正要说话,贾宝玉匆匆从外边进来,外边的斗篷还没有来得及脱,也没顾上先和贾环说话,便扑到床头,对卧病的晴雯说道:“怎么样?可让医生诊治过了?有没有大碍?”
麝月在一旁替晴雯回道:“已经看过了,说她没事,吃两剂药就好了。”
贾宝玉这才放下心来,一边让麝月为他更衣,一边扭头看到贾环,说道:“老三也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