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秋爽斋里用过早饭,就出来,继续往前走,转过稻香村、蘅芜苑等处,在缀锦阁摆下宴席,大家一处玩笑,还特意吩咐府中的戏班,在藕香榭演练几回戏,添添热闹。
贾环一路之上,都跟在后面,见大家都在奉承着贾母,没人留意自己,到了缀锦阁之后,不过略坐一坐,便悄悄起身,回清堂茅舍了。
彩霞和香菱见他这时候回来,忙问有什么事,贾环摆手说道:“没有什么事,只是不耐烦那边的热闹,回来躲躲清静。”
彩霞、香菱二人,也听到藕香榭那边遥遥传来的唱戏声响,心有向往,贾环见了,对她俩说道:“你们要是想去凑热闹,那就去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
彩霞和香菱听了,也不和他作假,看他去到书房,开始鼓捣起他的东西,泡了壶茶放在一边,就相携到前边去了。
贾环现在手里鼓捣的,却是之前跟杜进讨论过的活字印刷,在他的认识中,要想提高印刷的效率,活字是必由之路,现在虽然不了解前世活字是怎么最终取代了雕版的,但是贾环反正闲来无事,就自己研究一下。
在杜进那里已经知道,现在的活字印刷,活字的材质都是土制的,需要烧制,所以才使得字体略大,不适合印刷精细、精美的高档图书。
既然如此,贾环就把改良活字印刷术的方向,确定在,解决活字材质上面。
既然土制的活字不堪使用,铅制的活字现在又没有办法制作,贾环就把目的,选定在现有的材料上,经过一番分析比较,最终还是决定用石材。
石头的活字在质量上,要比土制的活字要坚硬、抗用许多,虽然在制作的时候,所要花费的功夫,要比土制的活字多出很多,费工费力费钱,但是只要制作出来一套,就可以反复使用,成本到不一定就比土制活字高出多少。
更重要的是,石头雕刻出来的活字,可以尽量小的缩小字体,一旦试制成功,就可以用在印刷、话本、佛经,乃至开蒙读物、四书五经,以及时下流行的各种科举范文上,如此一来,由此而得的利润,可以大大分低、减少制作石制活字的成本。
这样的办法,在贾环看来,这个世界的人不会想不到,只是思维被定式,一时想不到这边罢了。
找到这个办法,贾环并没有把试制石制活字的事儿,交给杜进负责,因为贾环现在还不十分确定,这个办法,究竟能不能够解决活字印刷在字体上的难题,还是自己这里先试一试,如果能够解决,再跟杜进说;如果不能解决,那就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在另想他法。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手艺精湛的石匠,制作出可以用于活字印刷的石制活字。
这个事情,贾环决定交给荣国府这边的管事林之孝代为办理。
贾环在那次南下之旅结束,回到荣国府之后,和林之孝的联系并不多,不过逢年过节,还是或是让人送去礼物,或是亲自登门,联络一下感情。
林之孝为人沉稳、低调,话不多,但是能够在荣国府的二管事位置上坐得安稳,也自有他的一套为人处世之道,对贾环若有若无的拉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过,贾环偶有小事托付,他都会妥当地处理。
这次被贾环拜托找一个手艺精湛的石匠,林之孝依然不负所托,第二天就把人找了来,贾环对林之孝找来的人十分放心,也没有试验他的手艺究竟如何,就把自己的想法给石匠说了,石匠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活儿,不过贾环的要求,并不算难,看着林之孝,更重要的是贾环给的丰厚报酬上,还是勉为其难的接下了这个活儿。
此事暂且不提。
且说这一天,刘姥姥被贾母盛情款待了一回,吃了从来没有吃过的好东西,看了从来没有看过的好风景,虽然被众人取笑了几回,但是得的好处,却更多。
午宴过后,贾母又带着刘姥姥动园中东边没有转到的地方转了转,看过贾环的清堂茅舍,就往栊翠庵来,贾环也跟了过来。
那边妙玉早就得了消息,开门迎接,把贾母等人迎到正堂坐下,泡上茶来,分与众人。
贾母、薛姨妈、王夫人、王熙凤并刘姥姥等人,在正堂坐着喝茶说着闲话,那边妙玉把林黛玉、薛宝钗单请到后面的一个耳房里,贾宝玉也厚着脸皮跟过去了,贾环见了,也趁众人不在意,闪身跟了过去。
对这个不是四大家族中人,却名列“金陵十二钗”正册中的妙玉,贾环早有念想,一直在试着查探她的身份,却一直没有头绪;也曾试着过来接近,却无不是吃了闭门羹。
但是,男人就是有这样的贱性儿,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心中越想得到——所有,妙玉在贾环的眼中,比房中的彩霞、香菱,吸引力都还要大一些!如果再算上她那一身尼姑装扮的制服诱惑,甚至不比秦可卿对贾环的诱惑力差!
现在,远远看着妙玉走动间摇曳的身姿,贾环心中就有些长草,越看越是眼馋。
跟着前面几人走进耳房,林黛玉、薛宝钗对贾环态度亲厚,并不以他贸然跟来为意——如果妙玉这时候真的给贾环摆脸色,要撵他出来,她两个说不定也会跟着出来。
至于贾宝玉,本来就是和贾环一样,也是来硬凑热闹的,多了一个贾环,他倒还自在些。
妙玉看到贾环神情自若地在贾宝玉身边坐下,瞥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会。
贾环脑袋四下晃,眼睛滴溜溜转着,貌似在打量房中的陈设,实际上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妙玉那半躬着泡茶的身体。
妙玉的年纪,本来就要比薛宝钗、贾宝玉、贾环、林黛玉她们大上几岁,在栊翠庵中,虽然过得是青灯古佛的生活,但是身边也有婆子、丫鬟伺候,实际上并不比贾探春那样的正经主子姑娘的生活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