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媳妇把粥端到里间,彩霞过来接着,白老媳妇说道:“你也不用难过,反正你的年纪也大了,就是没有今天这个事情,再过两年,太太也会把你放出来配人的——现在正好,没有府中的牵绊,你可以由着性子找一个妥当的人家嫁了,将来只要自己过得好,说不定还要感谢有今天这个事儿呢!”
彩霞几人听了,也顺着这个话头安慰金钏儿,金钏儿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那碗粥,倒是在彩霞几人的劝慰下喝完了,贾环在外边瞥见,这一桩心事才算放下。
转回到清堂茅舍,彩霞叹息了一回,替金钏儿忿忿不平道:“今天这事儿,都是宝玉惹出来的,到没得让金钏儿代他受过,他连个头都不敢出——亏得往常还有人说,他对身后的丫鬟多好多好的,金钏儿他们的心思都使在他的身上,事到临头,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说着,不时拿眼睛瞟贾环。
贾环摊手失笑道:“你不要看我,我和二哥虽然份属兄弟,但是你们都知道,这个兄弟之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我现在说不会像他那样,想来你们心里也不会十分相信,这样,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免得以后落得个和金钏儿一样的下场,那跟我说,我早早地把你们打发出去,让你们自去过自在日子,总行了吧!”
彩霞撇嘴说道:“你说得好听!”
又幽幽叹息了一回,说道:“如果是被正经的放出去还好,凭金钏儿的人品相貌,不难找一个称心人家;现在确实因为一些事情,被撵出去的,要是传扬出去,想要在京城之内,找个好人家,就不容易了。”
“金钏儿也是个命苦的!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有一个命好的?”说着,拉着香菱的手,禁不住落下泪来。
贾环见了,少不得过来,把她俩抱在怀里,温言安慰道:“你们命还不好?如今在我房里,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比着主子们的例——你们也是常去二姐姐、四妹妹那里去的,难道看出来,你们吃的用的要比她们还好一些!”
“再者说,我不是二哥,不会这么没担当的,有我在一日,就保证你们过一天好日子——而且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好,不会比现在差的!你们尽管放宽心吧!”
彩霞和香菱听了他这番话,心中都十分熨帖甜蜜,面上羞得通红,彼此看了一眼,都觉不好意思,忙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香菱在贾环身边这么长时间,贾环从来没拘着她,她性格中的娇憨天性已经恢复了大半,跳步躲开,扔下一句:“我要放宽什么心?还是让彩霞姐姐放宽心去吧!”说着,闪身跑出去了。
彩霞见她跑了,啐了一口,“不知羞的小妮子!”抬眼看了满脸带笑的贾环一下,伸手推了他一把,皱鼻嘟嘴道:“你现在说的好听,将来要是娶个像二奶奶那样的奶奶进来,看你还能不能!”
贾环摆出一副大丈夫模样,傲然说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理,我岂会像琏二哥那样,被一个妇道人家管束住?”
彩霞斜着眼睛说道:“你听你听,这还没有怎么样呢,就想着三妻四妾了,等你有了别的娇妻美妾,我和香菱还不是被你弃如草芥。”
贾环嘿嘿笑道:“我只不过这么一说,哪能真有那么多!只你们两个,就够我应付了,要真的来个七八个,我非得未老先衰不成!”
彩霞听了这番隐含调笑的话,不禁脸红啐声说道:“你从哪儿听到这些疯话,仔细被老爷知道了,怕不扒下你的皮来!”
贾环嘿嘿笑着,一把把彩霞抱在怀里,说道:“我只在屋里和你说,哪会到外边跟人说去!”埋头在彩霞的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一股处子幽香扑面而来,引得贾环下面蠢蠢欲动,在彩霞耳边低声说道:“今天你来给我侍寝吧!”
彩霞听了这话,忙伸手把贾环推开,满面羞红,跺脚说道:“不让你说那些疯话,你还变本加厉起来!想要人侍寝,你去找香菱去!”说着,也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
贾环叹息一回,低头对下面抬起头来的兄弟说道:“为了今后长远的幸福着想,兄弟你暂且忍耐一回,等过几年,根本稳固了,再开荤动腥不迟!”
把胸中那股邪火压抑下去,才走出去,扬声叫道:“水准备好没有?本少爷要沐浴更衣了!”
平常侍候贾环沐浴的,都是彩霞,彩霞才从贾环这里听到些疯话,这个时候哪敢再过来,怕贾环一时忍不住,拉着她在浴盆就行了好事,借口身体不便,把香菱推了过来。
香菱在彩霞没到贾环房里的时候,也照顾过贾环沐浴,这时也没多想,过来服侍贾环洗过澡,再服侍他睡下,不提。
第二天,贾环去贾母、王夫人那里早省,领过早饭之后,先到贾宝玉房里逛了一圈,见袭人卧病在床,过问原由,却只说是染了暑气,贾环表面唯唯应是,安慰她好生将养,心中却知道,她这是被贾宝玉少爷脾气爆发,一脚踹到心窝,吐了一口血,才病下的。
贾宝玉房里因为金钏儿、袭人这接连的事情,气氛很是不好,贾环也不便多待,站一站就离开了。
这一日正好是端午节,中午的时候,薛蟠派人过来请贾环过去吃酒作乐,贾环左右无事,就过去了,不多时,贾宝玉也被叫了过来,大家一起吃酒到天黑才散。
又转过一天,林黛玉等人都去了贾母房中,贾环知道自己过不过去,都没人在意,就没去凑那个热闹,自己弄了一个钓竿,在清堂茅舍外的池水边垂钓纳凉。
正优哉游哉呢,忽听得那边传来一阵说笑声,睁开朦胧睡眼,问坐在一旁的拿着本诗集再看的香菱,“那边怎么那么热闹?”
香菱放下书本,探头往那边看了一回,想起来,回道:“刚才听她们说,史大姑娘过来了,想必是和姑娘们在那边游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