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趁我睡……”沈婉晴第一反应，是顾云霆趁人之危，余光注意到顾云霆没有越界，相反是她超过界线后，声音戛然而止。
她竟然主动钻进了顾云霆的怀里。
沈婉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前一世是杀手，睡眠一贯警觉，睡姿也很规矩，不会乱来，可昨晚……
太诡异了。
沈婉晴卷着被子回到属于她的那一边，身后顾云霆突然发出“唔”的单音节，带着些微的颤抖。
沈婉晴扭头查看情况。
下一瞬，她赶紧撇开视线。
顾云霆全身上下，只有关键部位被布料遮挡住，其余的全部都暴露在外面。
他似乎很冷，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在发颤。
沈婉晴心下疑惑。
屋内暖气一直很足，顾云霆为什么会冷。
直到她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暖气停了。
岚城冬日的温度不高，基本维持在零度左右。
不同于北方的干冷，岚城的冬天，是那种湿冷，无论你穿多厚的衣服，阴冷的空气总能无孔不入。
所以，如果不开暖气，冬天真的很难熬。
怕顾云霆冻着，沈婉晴分一半被子给顾云霆，却被他抬手阻止，“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
话落，他起床落地。
沈婉晴又看到了不该看的，连忙垂下眼帘，没话找话转移注意力，“奇怪，暖气怎么突然停了？”
顾云霆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动声色的回答沈婉晴的问题，“可能哪里出故障了。”
沈婉晴不疑有他，顺着顾云霆的话说道，“也不知道要多久修好。”
顾云霆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一颗一颗系衬衫的纽扣，闻言答，“我待会儿下楼的时候问一下物业，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顿了顿，又笃定的补充，“应该很快就能修好。”
沈婉晴“嗯”了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明白。
顾云霆洗漱好之后，去厨房做了两份简单的早餐，然后进屋叫沈婉晴起床。
没有暖气的屋子，冷沁沁的，沈婉晴边打哆嗦边穿衣服。
刷完牙洗完脸，沈婉晴在餐桌前坐下。
早餐，是两碗面。
把筷子递给沈婉晴，顾云霆在另一边落座，说道，“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沈婉晴嘬了一口面。
汤底浓郁，味道很棒，不比外面卖的差。
一碗面见了底，沈婉晴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按理说，你身为豪门大少爷，洗衣做饭这类活计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那为什么……”
顾云霆眼底浮现出一抹伤痛，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婉晴却还是捕捉到了，以为触碰到了顾云霆的伤心之事，她低喃，“对不起。”
顾云霆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我年轻那会儿很叛逆，不肯按照家族规划的路线走，他们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所以一切大小事务，都得我亲自动手。”
尽管顾云霆说这番话表现的云淡风轻，但沈婉晴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难过和忧伤。
想必，那段过往，对顾云霆而言，并不是很美好。
沈婉晴不好细问，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攥住他的手，握在手里紧了又紧。
感受到沈婉晴手上传递的热度，顾云霆墨眸深处，隐隐透着一抹水光。
只要是人，就会有伤心的时候，亦会有后悔的时候，就连天之骄子顾云霆也不例外。
其实，被断掉经济来源的那段日子，并没有很苦。
以他当时的能力，赚钱维持生活开销一点都不难。
他之所以难受，是因为某次和父母大吵一架过后，第二天他们就出了车祸，双双去世。
这件事，一直是顾云霆的心头刺。
尽管事后顾老太太一再强调，两人的死与顾云霆无关，可顾云霆还是迈不过那道坎儿。
他总觉得，父母的死亡，是因为他的冲动和任性导致的。
他曾不止一次的设想，如果他当初听父母的话，没有一意孤行，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人死不能复生。
因此，顾云霆所在意的，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不过，此刻有沈婉晴陪在身边，他好受了许多，不像从前，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压下心头涌起的复杂情绪，顾云霆正了正心神，端起空碗回厨房刷碗。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沈婉晴单手托腮，望着顾云霆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来，强大如顾云霆，内心也藏有秘密。
洗完碗，顾云霆低眸看了下腕表，随即对沈婉晴说道，“林盛已经在楼下等着，我先走了。”
沈婉晴点头。
余光瞥到顾云霆的领带有一点歪，她踮起脚尖替顾云霆整理。
两人靠的很近，顾云霆能隐约闻到沈婉晴身上残留的沐浴露香味，茉莉花混杂着其他的花香，特别好闻。
他忍不住深嗅一口。
整理好领带，沈婉晴退开。
顾云霆转身出门，忽的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中午我赶不过来，你就在食堂将就一下，或者自己做也行。晚上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回来给你做。”
沈婉晴失笑。
先前，顾云霆提过这一茬，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未必做得到，谁知他竟然是认真的。
从顾氏集团到公寓这边，至少得一个小时车程。
一来一回，就是两个小时。
太耗费时间了。
久久没等来沈婉晴的回音，顾云霆“嗯”了一声，尾音上扬，音质极具磁性。
沈婉晴笑开，“不用啦，耽搁在路上的时间太久了。”
“我不嫌麻烦。”顾云霆神色认真。
“我心疼。”沈婉晴抿唇。
心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是觉得，以顾云霆的能力，不该浪费把时间浪费在来回赶路上。
两个小时，足够他做很多优秀的决定。
顾云霆明白沈婉晴所想，他沉默了一瞬，抬手揉了揉沈婉晴的脑袋，笑道，“行，那我就周末给你做。”
沈婉晴含笑答应，“好。”
目送顾云霆出门，直到他进了电梯，沈婉晴才舍得关上门。
回到客厅，沈婉晴无意间瞥到镜子中的自己。
双颊绯红，嘴角的弧度一直都没下去过，心里也甜滋滋的。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