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检查结果是什么样吗？”姜旭日咬着牙槽，眸子在两个心虚的小孩儿身上都挪不开。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危险成这样，还敢乱来？强行拔高修为？怎么不知道拔高智商啊！”
姜旭日这简直就是骂人不说脏话，两人有些郁闷的低着头，眼角染上一丝绯红，让人觉得心疼。
但姜旭日却对自己这个混蛋弟弟一清二楚。
每次自己一心软，第二天就绝对上蹿下跳上房揭瓦。
黝黑的眸子就那样盯着姜晚照也不说话，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感觉的男子默默闭了嘴，鹌鹑一样躺好不再动弹。
清冷出尘的眸子这才挪开目光，抬腿往诊断室走去。
亚历克斯对两人投去一个同情目光，转身跟上了姜旭日。
司空渺默默给这人递过去一个鄙夷目光。
几人离开后不久，时燕归再次进门，身后还跟着四个组织的首领。
看来他们应该谈的不错，否则也不会这么和谐的走在一起。
与他们道别，这人进门后除了再次增加房间内信香的浓度便是查看姜晚照与司空渺的情况。
“你……不是人？不对，是有躯体的。不是烛龙？鬼？好奇特的存在。”
被时燕归那样盯着，姜晚照也只是耸了耸肩膀。
“不是烛龙。我死了有六千多年，一次意外碰见了阿姓后人，一个小孩子，才十岁左右。”
一对黝黑的眼睛看向时燕归，不紧不慢的开口诉说。
“这是我签下的第二份契约，在他的灵魂从归墟回来前，他的身体便是我的载具。”
说来也好玩，那个孩子的父亲的纯正的猫妖，这也导致他现在使用的躯壳一样拥有一半的猫妖血脉。
最开始司空渺所见到的，他变化为小猫的法术其实只是变回原型而已。
只不过身体是妖，灵魂是鬼。
就算只是十年不到的时间，他强大的神魂也在无知觉中逐渐同化这具躯体。
所以在一个多月前，检测出来的身份凭证才会是鬼族。
鬼族……应该是整个幽冥战舰上的生命统称，全称是：人鬼族！
姜晚照那样想着，手很不安分的在医疗舱内摸索很快就把医疗舱打开。
一旁的司空渺自然也是伸手，一阵摸索却什么都没发生。
最终还是姜晚照看这人可怜，伸手把人救了出来。
“您怎么又来了？他这里有我陪着，您可以放心的。”
也是气氛焦灼之际，林子诺从屋外走了进来。
“我来看看。毕竟那么重要的东西都在这孩子手里，怕是烛子献都不放心。”
姜晚照左边瞅瞅右边瞅瞅，最终还是沉默闭嘴。
他文盲，真的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重要的东西还需要他们亲自关注？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自然知道姜晚照的想法，不过这件事还是让那小家伙亲口告诉他们为好。
“糖，吃吗？很甜的。”
姜晚照在衣服里各种摸索，最终拿出来两颗糖放进时燕归手中。
这模样就像是对待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丝毫没有一点紧张。
对自家好兄弟这副模样一清二楚的司空渺只是安静的瞧着这人把糖果给出去。
“糖？是什么？你们的食物？闻起来……好奇怪。”
姜晚照忍不住唇角直抽。
也是，都忘记了煌蔚战舰一直以来都在追逐敌人的身影。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等级不需要进食就可以不进食。
一切时间，都被用来追击创世集团跟[盲目痴愚之神]。
他们生于纯白与黑暗的峡缝，他们一生都在燃烧自己。
如此明亮耀眼，也难怪能吸引各种各样的黑暗、光明。
“尝尝？要这样吃。”
姜晚照将糖纸揭开，直接塞进时燕归口中。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炸裂，时燕归微微皱眉但还是开口道谢。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过这种味道了。
他最后一次吃糖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
“喜欢吧！我也喜欢。以前是灵魂体，没人看得到我。就算看见，也不会有谁想的到给一只鬼吃糖。”
“但司空这家伙不一样。他三岁那年拿着三枚巧克力糖去找哥哥，其中一颗便是给我的。”
那时候，他很羡慕也很嫉妒。
凭什么哥哥能活着，而他却要无时无刻承受痛苦、折磨？
他也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阳底下，让所有人都看向他。
各种情绪在胸腔堆积几乎要将他掩埋。
也就是那时，他失去了控制，差点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
不过还好自家哥哥警惕，一直在身旁守着。
“在我真正接管这具躯体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糖。各种糖，各种糖制作的零食我都想吃。”
或许他贪恋的从来都不是那颗糖，而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把自己从不人不鬼的怪物拽回去的光。
就像张浩曾经说的，司空渺就是个只会到处散发太阳光辉的傻狍子！
而现在这只傻孢子跟他在一起，他便要保护好这傻子。
“我曾经想过我为何要坚持这么久，或许为的就是跟我这几个脑子有疾的兄弟相遇、重逢。”
“那你呢？是为了什么，活到现在？因为对祂们的恨意而把自己困在一方天地，这种办法属实不值得。”
姜晚照这句话说完，面前便是一阵清风吹起迷了他的眼。
等再次睁开眸子，面前已经没人了。
好吧，他这张嘴还是收敛点免得再把其他人说生气。
“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这榆木脑袋说成这样。”
目睹全程，林子诺不禁对两人伸出双手赞扬。
有人用了几万个纪元都没办法动摇他们被仇恨填满的内心，但有人几句话就能在他们顽石般的心灵刻上裂痕露出包裹其中的时候温润。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过糖这种东西，真的好吃吗？
“只是原话照搬～我以前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存在于世。”
“大约在我两千多岁时，缠上一个兴修土木的人。他身体不好所以能看见我，有什么话都会跟我说。”
“那家伙家里有一个傻子表弟一个马大哈堂兄，他很喜欢吃糖，每次都会额外准备一份给我们。”
“在他死后，司空你是第一个给我糖吃的人。”
姜晚照侧眸，笑吟吟得瞧着司空渺。
所以他才会嫉妒。
为什么他苦等四千年才等回来的一颗糖，他的哥哥便能轻易拿到。
“吃糖吗？没剩多少了。”
司空渺依旧保持了淡然的模样，一枚彩色糖果被丢了过去，又转身送给林子诺一颗。
而他身后，姜晚照瞧着手中糖果，露出释怀的笑容。
人生已经够苦了，吃颗糖甜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