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见他。”
我再次开口,又和陆虎补充道:“去帮我准备一块生肉,最好带血的。”
“干啥?”
陆虎一脸不解,看着监控里的褚令一,突然明白了过来:“能行吗?”
“总要试试,快去,”
陆虎不情愿的去通知科员准备东西,自己则带我去见褚令一。
现在看押着褚令一的地方,也就是当初关着老罗的房间,一面巨大的玻璃墙,正对着的就是摄像头,里面人的一举一动,在外面都看得一清二楚。
褚令一蜷缩在床上,面朝着墙,呼吸匀称,似乎在睡觉。
我走到门前,砰砰踢了两脚大门。
褚令一浑身一震,扭过了头。
他脸色惨白,几乎没有人色,瘦骨嶙峋,若不是他还喘着气,光是这副尊容,都让我想到了曾经在山野孤坟里见着的饿死鬼。
看着我,褚令一似乎有些惧怕,身子蜷缩的更紧了。
“褚令一?”
我站在门外,冷声道:“能听见我说话吗?”
褚令一愣了一会,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我叫了好几次,他才勉强点了点头。
“吃饭了吗?”
他茫然的摇头。
正巧,陆虎派出去找肉的科员从菜市场一路狂奔回来,待会来一块还渗着血的牛肉。
我一看这牛肉的尺寸,不禁咋舌。
这小子真实诚啊,这块肉看上去足有五六斤,算上牛肉现在这个价格,可不是一笔小数。
看见生肉的一瞬间,褚令一眼中竟然放出了一阵光芒,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袋子,就差没有口水流下来了。
果然,他果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不禁冷笑,找来个盘子,连肉带血倒在盘子里,放在了探视窗里。
褚令一几乎瞬间就扑了过来,一头扎进盘子里,两手抠着肉,忘我的撕扯咀嚼着。
周围人看见这幅场面,都不禁捂住了嘴。
不得不说,褚令一似乎真的是饿极了,这块五斤多的牛肉硬是被他啃了将近一半,才慢悠悠的停下。
不仅如此,他甚至趴在盘子旁边,将盘子里的血水也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做完这些,他的气色也好了一些,悠闲的伸了个懒腰,竟然施施然的走回了床上,合身一躺,开始摆烂了。
突如其来的表现,让我们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褚令一?”
他回过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竟然直接转过了身子,重新面朝着墙壁睡着了。
“这种行为模式,我怎么感觉跟动物这么像呢?”
陆虎不禁咋舌:“这家伙不能让什么东西给上身了吧?”
一想到他家里那只诡异的小猫,我就不禁皱眉。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得找个人问问。”
被阴灵附身的我见过,被动物附身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要说绝对一点,这也不是第一次。
同样是以动物为信仰,以动物为媒介获取力量的,还有一脉独特的传承。
东北萨满。
也就是老太太。
只是以老太太的身体状况,要是把她接来京城,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无奈,我只好联系池老道,让他给我找个靠谱的仙儿过来。
东北萨满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分布在北方各地,反倒是南方比较稀少,京城里,也有几家比较有名的仙儿,以池老道在京城的面子,很快就请来了一位。
这位仙儿姓陈,老家也是东北,只是近些年来京城会友,也就顺便在这边打拼几年挣点钱好回家养老。
眼看着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一心只想着养老,我心里不禁苦笑。
这位仙儿,还真是个人才。
陈仙儿留着一撮小胡子,带着墨镜,嘴角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伤到过,一侧的嘴角上似乎有一道微不可查的伤疤。
见到我们,陈仙儿倒是很热情的和我们握手。
“骆天麟是吧,早有耳闻啊,我听我朋友跟我说过好几次了,闻名不如见面,长得真帅啊。”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仙家怎么称呼?”
“哎,我是个屁的仙家。”陈仙儿笑笑:“咱就是借人家本事用用,人家是仙儿,咱就小平头百姓,你要是不介意,叫声哥就行。”
“陈哥。”
“哎,这就对了。”他笑笑:“走吧,带我瞅瞅去。”
看着褚令一的状态,陈哥刚才舒展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虽然在屋里,但他还是没舍得摘下自己的墨镜,几乎是贴在玻璃上观察着褚令一。
“你们这屋里有点黑啊。”
看着看着,陈哥冷不丁来了一句。
“那您把墨镜摘了试试呢?”陆虎在一旁,无奈的提醒道。
“哦对。”陈哥这才反应过来,一边伸手去摘墨镜,一边还不忘和我们说话:“那个,待会见着我这眼睛可别吓着你们啊。”
他摘掉墨镜,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两道寒光从他眼中射出,仿佛寒霜尖刀般在我们身上划过。
双目圆睁,瞳孔却诡异的变成了一条竖缝,看着十分诡异又阴森。
“早些年练功没练好,得的后遗症。”
陈哥笑笑,不以为然。
陆虎却在我身边小声道:“这家伙,是个炼体的。”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便问道。
“东北马仙儿分两种,一种叫仙儿,也就是你认识的老太太那种,他们一般都是供奉着仙儿,并不以仙儿为自己生存的目的,他们能随时请仙下凡帮助自己,当然,也要给仙家足够的好处,比如功德或者其他东西用来交换,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
“这种人,我们这一般称作是练气的。”
“这姓陈的不一样,他是炼体的,说白了,就是请仙家上身,可供奉给仙家的好处就是他们自己,如果操作好了,实力比练气的还要更上一层楼,但也更加危险,属于走钢丝的操作,一旦失手,就极有可能被仙家夺去身体,变成半人半鬼的模样,我要是没猜错,这姓陈的曾经失手过一次,你看他的眼睛和嘴,就是很明显的后遗症。”
我们两个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被陈哥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