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着,便起身走进了一直紧闭着门的房间。
趁着她开门的空隙,我顺着门缝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一抹黑影从门后一闪而过。
我和池老道对视一眼,给他比了个手势。
池老道点点头,慢吞吞地起身。
“您就是张生的父亲吧?”
他走进卧室,看着卧床不起的老人。
他们两个老头,自然会有些共同话题,在里屋小声的交谈着。
老太太这一进去,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出来,手里捧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铁盒。
看样子,似乎是某种饼干盒子,老人都喜欢用这些盒子装点小零碎。
她走回来,将盒子递给了我。
“这是......”
“张生走之前留下的,我们也看不懂,这么多年一直都留着,要说这家里有什么他留下的东西,估计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不禁皱眉,金丝在盒子外转了一圈,确定这里不会有什么机关之后,这才将盒子打开。
事实证明,我确实有些想多了。
张生再怎么算计,也不会算到有人会找上他家门,更不会想到自己父母将自己曾经的东西全部保存了下来。
盒子里装着的,只有几本薄薄的书,和几张已经泛黄的纸张。
“这是.......”
我捡起一张纸,沿着上面的字迹看去,不禁有些惊喜。
这上面记着的,都是张生曾经学过的功法。
虽然不算太多,而且也没有他之前展现过的手段,但毋庸置疑,这些东西,都是真实且有用的。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老太太叹了口气:“生子聪明,本来想着他能出人头地,唉......”
我笑笑,某种程度来说,他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和京城最大的古董商人私交甚好,还有池老道这种道门高手朋友,他张生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这些东西对我们很有帮助,那个......”我拿着盒子起身:“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老太太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
“老头儿,走了。”
我探头,对着屋里兴致正高的池老道喊道。
他有些郁闷的哦了一声,起身走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他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尴尬的走了回去。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
一边说着,他径直走向一直紧闭的房门。
“哎!”
老太太想要出声制止,却为时已晚,池老道已经推开了门,站在门前,冷眼打量着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场面。
一个面容略显稚嫩,身材却已经出落的十分标致的姑娘有些惊讶的站在门口,神情慌张的打量着我们。
“这位是......”
池老道松了口气,轻声问道。
“是我们的女儿。”
老太太叹了口气:“生子不争气,我们总得有人养老啊。”
我走到门口,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课本。
这姑娘今年才高二,满打满算,甚至还没有成年。
而她的父母,却已经须发花白,老态龙钟。
“抱歉,打扰了。”
池老道对女孩轻轻鞠了一躬,慢慢退了出来。
“走了。”
离开了张生曾经的家,池老道也不禁叹了口气。
狭小闭塞的房间,待着着实让人难受。
我和池老道就坐了这么一会,就感觉呼吸困难,几乎是以逃离的姿态离开了这个家。
“他父母看起来,得有将近七十岁了。”
我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生不争气,她们也只能冒着风险再生一个孩子,为自己养老。
这种行为,在很多地方都觉得习以为常,可却完全没有想过这种行为会对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新生命造成什么影响。
可偏偏这种事谁都说不得,甚至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问题。
“算了,不归咱们管。”
池老道哼哼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指着的,便是我腋下夹着的铁盒。
“这个?”
我将铁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他看。
“张生曾经学过的手段,应该截止到他被赶出校门之前的东西都在这了。”
“嗯.....“
池老道随便翻了翻,都是些比较初级的手段,他并不在意。
“都是些皮毛,留着也没什么用,他这十几年也从未放弃过寻师问道,现在会的手段恐怕比这多了不只一倍呢。”
这我自然知道,笑了笑,并未解释。
以张生这种心思深邃的人而言,他肯拿到明面上的本事,自然都是他想让人知道的手段。
比如木鸟,比如蛊虫。
在和我交手之前,他从未和任何人提及他甚至会缩地成寸以及佛家的须弥掌这种高深的手段。
若不是和我以命相搏,恐怕直到他露出獠牙我都不会知道这些。
而且不说我,池老道和他私交如何?玉雕龙又如何?不一样对他这些手段一概不知?
这些东西,说不定才是他真正压箱底的玩意。
司机大哥还在路口等我们,见我们走向他,甚至体贴的为我们打开了车门。
回到酒店,池老道倒是洒脱,摆摆手回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对着这一铁盒的东西发呆。
这些手段......
说深奥也谈不上,大多都是些市井磨炼的手段,诸如风水看相一类的小手段。
唯有一样,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这老小子,竟然是佛家的俗家弟子。
其实联想到他造诣不低的须弥掌,这点并不难猜。
可问题是,俗家弟子,可是绝不可能接触到这种高深技术的。
他又是从哪里学到的?
偷师?
还是又偷偷拜了什么我们没查到的师父?
这些都还好,最要命的是,佛家这种至刚至阳的手段,对阴气和阴灵,可是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我和张生上次打了个半斤八两,全依托于我取巧的手段,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烧了他一身的纸人和草人,他不得已才逃脱的。
没有少姬,我能依靠的也只有杨公和几样阴器。
除了杨公,其他人都被他克的死死的。
这一仗,或许并不好打啊。
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头疼,在床上躺了半夜也没睡着,不得已又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