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尔森城,中心地。
台下,人均跪伏。
台上,郑彬摇了摇头。
【都起来吧。】
伴随着他的低语,还有同步而起的王境源气,犹如平风扫地,将每一个跪伏的人影不断拉起。
【我希望你们能清楚,我之所以能救你们,并非是因为我能救的缘故,而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这场高卢倾覆之下的灾难幸存。 】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我血狱,也会有其他人救你们。】
【你们不需要跪我,你们……接下来应该要按照自己的路走,离开这里,往你们的生活……】
郑彬说着说着,却是一愣。
台下,已然有数人无视着源气的拉动,再度跪地。
“血狱殿下!”
一名菲林低声呜咽:“我是在巴兰西中幸存的人!”
“若非您的源技牵引,我肯定被那天灾波及……”
“如果不是您!我又怎么会活着?”
“您一直这么贬低自己,无视自己,殊不知……当灾难发生前,是您的出现,救了我们所有人!”
“当我们被灾难席卷,乌萨斯、维多利亚可有人进来救我们!?”
“……”
诸如此言连连不休,郑彬也是有些发愣。
他……真的做的很好吗?
如果他真的做的好的话……
那高卢原先近乎两亿的人口,又怎么会……十不存一?
他本该从中救下更多的人啊……
“血狱殿下啊!”
“您救了我们,还给我的妻子压制住矿石病……诸般种种……我必须给您磕个头!”
一个又一个人往地上磕起了头。
这个世界,大炎文学流传,对人磕头,意味着什么?
他们可以不敬皇帝,不敬仙神。
但对父母祖辈,必须有所尊敬,磕头是常见之举。
而救下了他们所有人性命的郑彬……何尝不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
郑彬双眸微黯,却是无语仰天。
“我……何德何能啊……”
———
夜色高垂,星光流转。
潘尔森城南区地带,庭院安置处。
一座高耸的亭屋之上,密实的砖瓦前有着简短的栅栏,这里……曾经是用来赏月的地方。
“喂?”
戈尔丁盯着旁边望月的血面人,有些目光古怪:“我觉得吧……堂堂血狱大人,这个时间点不应该陪我一个弱女子看月亮吧?”
郑彬转头看向戈尔丁,目光浮动。
月色缓落,犹如白光般投射,悉数照亮着这名女性鲁珀。
她面容婉顺,一头灰发缓缓随着风絮飘散。
肌肤似雪,身着黑白的礼服长裙,似窈窕闭月花般令人惊艳无比。
“?!”
见着郑彬盯着自己,戈尔丁脸色抽搐。
“这个血狱殿下……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等等……我才刚成年啊!?”
“不……要是他真的对我有想法的话,我该不该拒绝啊!?”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救命恩人,戈尔丁还是很有好感的。
但那是起初被救下的时候。
在后来接连的文件安置,各种流程的作业下,可以说是将她对郑彬的好感尽数磨灭。
只剩下不知道怎么说的……怨恨。
“呵呵……”
郑彬失笑:“你是觉得……我看上你了,是吗?”
“!?”
戈尔丁脸色突兀的发红起来:“不然呢……你一直盯着我,不是看上我,那是因为什么?”
不得不说,即使她有所内心怨恨,可真对上郑彬的脸,她内心的怨恨又不知怎么的……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啊……”
戈尔丁回过神来,右手顶腮:“我是看出来了……”
“我的性子就不喜欢干些麻烦的事,正好吧,那些人里的安置里……我找到一座学府,打算当个教师,管一些孩子就好了。”
“哈哈?”
郑彬摇头:“在这段时间,你可以说是所有人中最卖力的,文件安置,秩序调整,诸般种种,若是没有你的缘故,只能让我出马……”
“你这么一个有才华、能力的人,去做教小孩子的老师,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哼……关你什么事,反正你都要走了……”
戈尔丁目光浮动,盯着郑彬脸上的血色面具:“说起来……你一直戴着个红色面具,是为什么?”
“其实是我毁了容。”
“……”
月光浮动,缓缓投照而下,依稀可以照穿那薄膜般的血色面具,戈尔丁仔细盯着郑彬的脸,隐隐可以看到其脸部面貌。
正是白光拂面,君貌神武,能令女子所见为之迷神。
戈尔丁一愣,当即开口!
“你骗人!”
“你哪里毁了容!?”
由于郑彬此前在拉特兰教宗前动用‘森罗’剑技来彰显威势,外加刚才接连动用源技传音,早已让体内的源气濒临耗尽。
尽管他可以通过空气中游离的源气缓缓恢复,但现在的他对于源气的使用,消耗比以往更加的庞大。
也正因如此,那张密实的血色面具早已薄弱的不成样子。
“……”
郑彬嘴角抽搐,动用仅剩的源气,将脸上的血色面具再度凝实。
“其实吧,我真的毁了容。”
戈尔丁登时靠近过来,仔细凝视着郑彬的脸:“你要不把面具散开,让我仔细看一看?”
“我才不信你毁了容!”
郑彬摇头:“不行。”
戈尔丁却是来了火气,当即扑倒眼前的血面人:“让我看看!”
“……”
郑彬却是心中一愣。
一个普通女子,扑倒他一个王境巅峰?
只要他稍微动用源气,加持的肉身还是源技手段,都足以让这个鲁珀四分五裂。
她……也太大胆了吧?
“怎么?”
戈尔丁望着郑彬发愣的状况,有些不满:“血狱殿下,难道还要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吗?”
郑彬无语:“你还知道我能动手啊?”
“那你难道还要动手?!”
戈尔丁却是来了火气。
“那你动手啊!”
“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天这么过的?!”
“那些文件,还有每一个人,他们还是她们叫着我的名字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都要炸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好像把我一个人分成七八份还不够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