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光幕不断四射,辉映着这片大地。
然而……
它照不亮这片被战场充斥的荒野。
尸血裹挟着碎裂的破败甲胄,滚落在地上,不断被脚印践踏,最后变得污浊不堪。
哭嚎、惨叫、绝望的悲鸣、仇恨的嘶吼、癫狂失去理智的怒吼……
这里便是战场。
战场从来都不是讲究人性的。
所有的士兵,军伍在此刻……
化作两方统帅手中的棋子,双方在这片战场之上不断落子,将数个军伍不断落入战场。
———
乌萨斯中军之地。
赫拉格此刻已然是浑身源气爆发而出,遮蔽着周遭席卷散列的源石碎片。
他神色从未有过如此冰冷,看向眼前的战术平台,接连下发指示。
"阿廖沙,切入战场。"
在通讯的一头,一名身着重甲的乌萨斯骑兵点了点头:“明白。”
“第十二军依次推进,修恩上校,我需要你派出两个营的盾卫,阻挡住左方高卢的攻势。”
通讯尽头的一端,一名有些身形健硕的丰蹄族点了点头:“明白。”
听到回应,赫拉格继续道:
“我需要莱塔尼亚一方的术士协助进攻,帝侯殿下,有没有问题?”
“没有。”
在另一头,普莱西德听着耳边的通讯,望向后方已然凝聚好源气的众术士,嘴角咧起:“各位……你们准备好让各国见识一下……术士的真正实力吗?”
烟气弥漫,声雷滚滚,短瞬息间,已然是过去五个小时。
硝烟裹挟着破碎的尸骸不断堆积,将这片战场沾染上各种血腥。
高卢的攻势丝毫没有停滞,各种嘶吼声接连的从边区之中传出。。
高卢边区之内,不断冲出的装甲军伍仿佛无穷无尽般,就像是一群呼喊着噪音,失去理智的野兽般,在乌萨斯的盾卫、维多利亚的蒸汽骑士前尽数被阻挡,而后乌萨斯骑兵切割划地,给后方的术士军伍开辟攻击路线……
当下的战场看起来就像是一边倒的屠杀般,高卢不管来多少人便是死多少人。
这等战况本该迅速停止,但赫拉格望着远处的高卢边区,却是脸色铁青了起来。
“不可能……高卢哪有那么多将士?”
“杜伦尼那个疯子……难不成将平民塞到装甲里面,让他们尽数送死吗?”
他看着战场上的杀戮情况,更是双眸发寒。
士兵与平民是不同的。
士兵是被国家任命,以战争为前提存在的,他们的使命就是屠戮国家的敌人。
而平民,是一个国家的基础,任何阶级而言,底层都是或不可缺的。
而当前的战况而言,乌萨斯联合军伍减员极少,不足数千,而高卢的士兵减员已然有近三万之众,此等战况,若是杜伦尼尚有理智,就不会继续派兵前来,反而据城而守。
而赫拉格绝对会收拢兵马,进行围城,根据后方不断前来的马克森部队进行二次总攻!
但现在……
“杜伦尼……你到底在想什么?”
赫拉格望着远处的血腥一幕,喃喃自语:“你明知道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却还让他们上来,难道……你是想要这些人死吗?”
“……”
风烟肃骨,四处凛然血腥,充斥着周遭。
在高卢边区之内,高大的城墙遮蔽了一切。
一个个精神恍惚的高卢人、士兵,排着队不断前行,在他们的身上,一条条蠕动的蛆虫从他们的脊椎之上缓缓游动,就像是控制着他们般。
数个白衣人站立中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们望着高卢各人一个个进入装甲体内,唏嘘不已。
“真是便宜了这些蝼蚁了……死了也要搭上过去的东西。”
“算了吧…”一个头上长角的萨卡兹,满头霜白,长发悠然,他低声叹息:“你也不看看……这些装甲过时多久了,若不给这些人武装一下,他们估计连乌萨斯人都解决不了。”
“嗤…”
听着萨卡兹的言语,一名白衣人拉扯下脸上的斗篷,露出自己的相貌,毫无种族的特征。
“我说左修……你换了个萨卡兹的身体,怎么连语气都变了?”
左修有些疑惑:“我哪里语气变了?”
“放到以前,你只会一句一句仆族蝼蚁之流,现在你倒好,直接说乌萨斯人了?”
“额…”左修扶额,叹道:“这就是族主所说的代价了……”
他回过神来:“我同化这具身体尚需要些时间,倒是族主那边……他没有任何消息过来吗?”
“没有。”
“那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左修转头看向顶端一座独楼:“鳞先生在上方,估计已经将那杜伦尼化作傀儡布局战场了……”
“是啊……”
白衣人点点头,看向四方的高卢人,双眼莫名的有些不忍:“这些人……说到底也是无辜的吧……”
“呵……”
左修嘴角咧起:“他们把这座城市瓜分成百座移动城镇,各种祸乱祸害之下……要我说,这样让他们死,真是便宜他们了。”
“待到此战之后……这些人所化作的生魂,足以复原那位百花上神的完整姿态,届时……我们……”
此件动乱自是不谈,让我们把画面切到高卢独楼之上。
‘咔啦咔啦……’
细密的声响不断回响,在杜伦尼的作战主指挥室内,已然是血腥密布。
各种扭曲的尸骸堆积在墙上,地上、走道、角落、
数名白衣人望着身前的人影,噤若寒蝉。
那是一名白发悠长的女性,在她的背后,是两道近乎萨科塔的翅膀,而在她的身下……是各种扭曲的畸形构造。
像是蠕动的触须,虫豸的脚足、近犬兽的利爪,一眼望去,尽是混沌。
在她的旁边,杜伦尼像是麻木的傀儡般,双眸呆滞,一字一句对着通讯说道:“高卢丙区,落尔森……指挥军伍前行。”
在通讯的另一头,一名黎博利大汉听着通讯一脸错愕:“大公!您看看前线的战况啊?!”
“我们的士兵一边倒的被乌萨斯人屠杀,我们现在应该据城而守,绝对不可以贸然进攻啊!大公!”
“嗤……”
鳞先生,自然是这位女性。
她望着背后站立一队的白衣人:“你们……谁去把这个叫落什么的家伙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