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咔嗒…’
手指在偌大的地形桌案前不断点动，跨过山川、平原，最后抵达遥远的中心。
高卢。
郑彬沉默的看着那上方的高卢轮廓，不自觉的发怔。
（在很多年后……我们所建立的城市依旧会待在这片土地上，即便我等死去，后人也一定会继承我们的文学、器械、文明……）
（哪怕……）
（哪怕我们死去，也一定会有我们的人……）
脑海的声音不断回传，像是一些人在郑彬的耳边喃喃细语。
似是倾诉，又像是放言着自己的理想、未来，以及莫名的希冀。
“你们知道吗……”
“我……没看到你们任何的‘人’，在这里啊……”
没来由的，郑彬忽然觉得心口发堵。
那种种堵塞感顺着心脏的脉络，直直逼上脑部，让他的表情无比生硬，发冷。
然而他戴着个血色面具。
无人能看出他面具之下的表情。
只是在他的周身，血色的雾气像是气场般缓缓扩散，赫拉格望着却是不疑有他。
赫拉格很清楚，郑彬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这样……
按他的回答，是他在静止不动的情况下进入修炼。
二者望着地形桌案上的高卢轮廓，不由交谈出声：“说起来，你觉得高卢将城市并立起来……要怎么攻打？”
“如果有天灾来袭……高卢的这种合并举措无疑是取死之道。”
赫拉格沉声道：“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天灾，侦察军伍、无人机各种设备都显示着当下状态风平浪静……”
“那我们……”
短短数言，西北与西方的两方统帅已然敲定作战方针。
在片刻后，马克森缓缓离去，留下赫拉格望着在场‘发呆’的血面人：“郑统领？”
“……”
后者回过身来：“你们敲定好了？”
“不错，”赫拉格点点头：“想必你应该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应该不需要我跟你详细说明吧？”
“不用，情况我大致明白。”
二者缓缓踏步而出大楼，望着四周密集的军人行伍，不由多扫了几眼。
身着黑桶般甲胄的近卫，成员数列近千，在各道上列队行进，散发着黑烟的源石车，拖拉着一批又一批器械不断往大道上行进。
依稀可见数十头犹如野猪般巨大的猎犬，张口滴下浑浊的涎水，在某个一脸嫌弃的乌萨斯青年面前不断打转。
盾卫、术士……
种种望去，犹如硝烟与生气弥漫的器械城市。
“很有意思吧，郑统领？”
赫拉格看着后者有些出神的状态，不由笑出声：“乌萨斯是个好地方。”
郑彬点点头：“确实。”
“郑统领有没有想过留在乌萨斯？”
“不曾。”
赫拉格疑惑出声“为什么？”
“卡兹戴尔还有人等我。”
“哈哈？”
这种答案……毫无疑问是避而不谈。
赫拉格失笑摇头：“不想说便算了。”
二者在这器械城市中不断穿行，消失在源石器械发动的烟雾之中。
———
在赫拉格与马克森的简单讨论下，乌萨斯当前的军伍布局也瞬息间，在两位统帅的指挥中变换位置。
在乌萨斯西北一带，马克森所部已然放缓速度，三座移动军城将在这场战争的后方作为底面的王牌。
而赫拉格……即将迎来自身统帅以来，最为巅峰的战争！
所谓光阴如梭，恰如白驹过隙，使人察觉不已。
针对高卢原先方案，计划时间仅剩两日。
军演！
‘空——！’
一声长鸣的火炮声，自空中汹涌喷出，而后是百、千、万、一万、两万……十万！
‘空————！！！’
只见那一声声炮火轰鸣，在天空中不断炸响，白烟透着漆黑的烟雾四散而开，而在一座乌萨斯主将级军列舰之下，已然是各方军伍集结，恰如军火洪流，漆黑无比，密密麻麻的淹没了这片大地。
“第一军、师部散列、一团、二团、三团！装甲炮火针对高卢边城角度……放！”
听着上边黎博利的冰冷沉声，郑彬望着军列舰下方四散规整的装甲车点点头，道：“乌萨斯的火炮……当真强大。”
“我也这么觉得。”
在郑彬身旁，利奥波德连连点头：“你觉得，卡兹戴尔的术士强大，还是莱塔尼亚的术士强大？”
“我觉得吧，术士的术法，比起乌萨斯成编制的火炮军伍，可能还差一点。”
科西切从台上走下，看着二人不由嘴角咧起：“血狱将军，你可真是给我弄了一个大惊喜。”
“我想都想不到，那个莫洛斯竟会以这种滑稽的方式死去，哈哈哈？！”
想起几天前蛇鳞传递的情报，甚至逼得他当下临时附加某个人物去查看高卢境况，这般勘察方得知消息准确，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郑彬点头：“科西切，许久不见。”
“是有几日不见，不过……血狱统领，你不上去跟旁边几位勋爵们好好聊聊吗？”
科西切指着远处几名菲林、黎博利、佩洛不由提醒出声：“虽然我知道你来此地的缘由就是为了声名，但是跟他们交好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当下的这座军事所用的主将军列舰之外，更是停靠着数座他国的船舰。
比如维多利亚来了五位伯爵、一名大公、乌萨斯更是来了数位与雷帝斯有旧的乌萨斯老人，分别是亲王、以及另一位大公、伯爵数人。
可以说，当下除了卡西米尔没有任何人过来之外，莱塔尼亚、乌萨斯、维多利亚当下处于顶流的勋贵已然尽数云集在此！
“不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科西切一脸奇怪：“什么自知之明？”
“我不过一介武夫，随同温迪戈侥幸解决了些许邪魔，外加帮助了乌萨斯定下些许攻势，除此之外，我毫无可以立名的功勋，若是盲目与这些顶流人士交谈，必然是自取其辱。”
“额……”
科西切嘴角抽搐，有些感到无语。
一介武夫？
毫无立名的功勋？
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利奥波德在旁听着郑彬如此挖苦自己的言论，也是一脸懵逼。
这个人……真的知道自己现在代表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