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
眼下乌萨斯军列舰已然三面抵达,包围住高卢的军列舰,而在高卢军列舰的前方,长空舰像是一道横木般,将高卢的军列舰直接逼停。
甲板之上,加索伦斯特,温迪戈第三支队已然尽数抵达,望着各方噤若寒蝉的高卢士兵,全然没有动手的心思。
“族长,郑统领不让动手吗?”
“等着。”
加索伦斯特意简言骇,闭目站立原地,就像一栋漆黑的塔楼,在军列舰上矗立着。
“行吧…”
康斯视角不断扫视,看的让原本站立地上的高卢士兵像个鹌鹑般,蹲坐在地。
高卢人众,亲眼见到面前这些三米之巨的身影前来甲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甲板上的两米护板直接撕裂而开,更是愣的连手上的武器都拿不稳。
如果说郑彬突兀的出现让一些士兵感到麻木的话,而面前这近两百之数的温迪戈更是让他们感到恐惧。
时至如今,温迪戈依旧不被外人所知,十王庭在卡兹戴尔皇首的命令下尽数禁足,而温迪戈时不时剿灭邪魔的事迹也变成了各种人云亦云的传闻。
当某种诡异的存在突兀出现在高卢人的面前,他们才忽然明白高卢东面战场上,他们的同胞面对的是什么样的——
怪物。
……
‘嗒。’
移动舰二层往上而行的楼梯不断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犹如迟滞违和的音响,一个血面人从下走起。
风势滔滔,血面依旧,捆缚成马尾的黑发顺着絮乱的风息不断散逸。
他缓步往外行走,整个视角在那瞬间,只剩下粘稠的血色。
道道白、绿,蓝的气息不断在眼前闪现,从那些气息之中他能感知到道道复杂的情绪。
怒、哀、憎恨、以及大多的麻木。
郑彬从几个人群中的高卢‘士兵’身上一扫而过,往外走去,而就在他的后面,赫尔温尼、普莱西德、音骑不断跟着出来,以及有些丧气的汉特,以及部分侥幸存活的高卢将领。
在他们的之后,是数量无比繁多的高卢士兵。
高卢收编的士兵,并不像世间所想的那般,是久经沙场之徒。
他们大多是市井流民,在部分军官的收拢下,临时抓来当壮丁,经过几次‘特训’,军令杀戮之下,剩下的士兵尽数成为麻木的‘兵器’。
而此刻,他们双眸涣散,在音骑与普莱西德的源技下,共计五千余人,像是处在梦游的状态下,从各自的房内走出,直接来到甲板之上。
“出来了吗。”
加索伦斯特凝视着远处的血面人,后者点头示意,而后行走到军列舰二层甲板之上,凝视台下众人。
普莱西德、赫尔温尼与音骑同时跟在他背后,加索琳娜一脸好奇的在旁看着,戳了戳郑彬:“你想做什么啊?”
后者抓着加索琳娜的手掌,拉到旁边:“你就站在这听着,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哦!”
他转头看向普莱西德:“把源技解除吧。”
“你认真的吗?”
普莱西德皱着眉头,严肃道:“你知道控制这些人费了我们多少力气吗?等会…”
“你照做就是。”
“嗤…”
普莱西德嘴角抽搐,低骂道:“好,我看看等会这些士兵暴乱起来,你怎么收场…”
她挥舞着短制的魔杖,一脸不情愿的停下源技。
源技——惑音。
依靠着音骑联合动用的长时间控制源技,受到源技干扰的存在,会陷入像是迷幻之梦般的世界,分不清时间概念,长远沉睡数日自动解开。
当然…也可以在她这个施术者的手下提前解除。
“呼——!”
恰如风声呼啸,甲板之上近五千之众的高卢人同时苏醒,望着陌生的位置有些茫然。
而早在甲板之上的高卢人,也在旁边同步站起。
“各位——!”
汉特一直站在郑彬的旁边,此刻他站在甲板二层之上,盯着台下的士兵,缓缓张开了口。
二层边栏之上,有种高卢军官用以发号施令的源石传讯装置,此刻同步发出他的声音。
“我在此向各位道歉,高卢编号126乙级军列舰,在莱塔尼亚与卡兹戴尔的攻势下迅速沦陷,连带我也被俘获,而你们…也成为了别人的俘虏。”
“但是在我据理力争的情况下,我们依旧拥有自主权,前提是我们现在……”
“叛徒!”
人群之中已然传出声音,在下方的士兵已然脱开衣服,内裤,以及其徒劳的方式,将自己的衣物丢到二层位置,以之宣泄自己的愤怒。
“滚下来!”
“你们没有资格决定我们的性命!”
声音嘈杂,场面哄乱无比。
汉特眉头直跳,正待再度发声,郑彬右手抬起,按住汉特,沉声道:“你退下,让我来。”
“?!”
“等等!”汉特面色微惊,道:“请务必让我来!”
他可知道面前的血面人是个怎么样的杀胚,等会要是哪个士兵一气,言语得罪了这位大佬怎么办!?
他可不想被殃及无辜!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士兵,这是命令。”
突兀的,汉特猛然间感觉到一股更加违和的东西,他看着面前的血面人,顿时一愣。
眼前的血面人,就像是一个驰骋沙场许久的老将般浑身突兀散发着凛人的寒气。
那股寒气无比显眼,比之钢铁更硬,比之冬风更加萧寒。
他低下了头,连忙退步。
而郑彬走向前来,双手搭在护栏位置,顷刻间,护栏的源石装置内的源气瞬间被他吸噬一空!
在数秒内二层的护栏尽数塌陷,像是被撕扯的钢条般,不断轰然下落,砸陷在地上,发出轰鸣的声响!
风尘飘许,扭曲的金属框架围绕在整个军列舰内,将所有士兵包围住。
“!?”
嘈杂哄乱的声音瞬间止息,而郑彬看着台下七千余人,沉稳出声:“想必在场的,都明白我的身份。”
台下人众抬起头来,望着上面的血面人顿时一怔。
“不会是那个人吧…”
“天…”有人喃喃出口,一脸不敢置信。
“为什么…高卢东面战场上的血狱,会来到莱塔尼亚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