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萍从这边离开,回去就缠着自己婆婆不放,一会儿帮做饭,一会儿按按肩,烦的秀梅婶也实在受不了了
当天晚上临睡前,秀梅婶躺在床上和盛大叔说道“这两天我找人做几套衣服吧,不然这去了沪市别穿的破破旧旧的给桥桥丢人”
“嗯,你们去就行,我就不去了”盛大叔说道,他这辈子都没离开这里,对于沪市那个未知的地方,他并不像惠萍那么期待
“那怎么行,票你也都看到了,桥桥二哥提前买好的,到时候没见着人,咋好交代”秀梅婶不太认可的说道,她不想给南家人添麻烦,所以这次本打算着只有她和盛大叔还有桃花去,可哪里知道南泊还买了惠萍和盛言军的票...
对此她也是纠结了很多天,她是不想带老大夫妻俩的,可那票....
只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惠萍就开始来她这儿磨人了
“那就做吧,给老大一家子也做了吧,去了多约束着他们一些”盛大叔微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将这件事儿敲定了下来
家里虽然之前分家让老大一家败了不少,但后来盛言川月月都会给他们一些,再加上他们家能干活儿的人多,去年分粮分了不老少,卖了一些吃不掉的,所以手上现在还有不少钱,这次去了沪市倒是也富裕的很,只不过那车票钱,南桥和南泊都不肯收...
秀梅婶想到这儿,多少有些沮丧,他们和南家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第二天一早,秀梅婶便拿着布料去了村里做衣服的人家,将家里人的尺码都告诉了对方
秀梅婶其实也是会做衣服的,但总是比不上专业的,所以还是狠心花了这个钱...
最终,惠萍和盛言军夫妻俩还是跟着秀梅婶和盛大叔踏上了前往沪市的火车
照顾两个孕妇,也因为路程太远,所以南泊给大家买的都是卧铺
其实在上次知道盛家老大夫妻俩跟南桥起过冲突之后,南泊就不太想邀请他们了,可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前,他已经开口邀请了,总不好再改口,索性也就一起买了
可他也万万没想到,惠萍为了能来沪市,把南桥烦成这个样子....
出发的日子如约而至
为了方便出发,盛家人第一次在镇上的房子住了一晚
晚上的时候,惠萍和盛言军躺在屋里,闻着空气中传来院子里淡淡的花香,身下的床榻不似村里的炕那般硬,身上的被褥也是干燥柔软的
一时间二人情绪各异
“军哥,你说我们有机会到镇上住这样的房子么?”
漆黑的房间内,传来惠萍带着希冀的声音,可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身边人的回应
黑暗中,惠萍偷偷瞪了身边人一眼,翻身不甘的睡着了
另一边的盛言军侧躺着背对惠萍和芽芽
这次去沪市,他本是不打算去的,地里的活计不能没有人,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想看到沪市的南家,那样的人家深深刺激他那些可笑的自尊心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大变化的
也许是盛言川帮着出彩礼的时候
也许是听到村里的闲话的时候
也许是南桥这个家世长相能力极佳的女孩子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候
也或许...这些都存在....
黑暗中,盛言军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无论如何,盛言川都是他的弟弟
可以嫉妒,可以起冲突,但不能在外人面前拖家里人的后腿,所以他还是来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早早出发前往火车站
上车的时候,惠萍根本顾不上自己怀孕的身子,一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拉着盛言军兴致勃勃的往车上的软卧车厢而去
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还是那么不好买的软卧,一想到这个,她就激动的不行
找到自己的铺位,惠萍第一时间坐了进去,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身后秀梅婶和盛大叔带着芽芽,盛言川扶着南桥,桃花跟在身边,走在最后面
南桥和惠萍的月份差不多,肚子比惠萍大了不少,这也得亏是南家人的婚礼办得早,不然再晚一两个月,南桥是想都别想了
他们定的软卧一个隔间四个人,盛言军,惠萍,盛大叔,秀梅婶,带着芽芽一间,盛言川,南桥和桃花在另一个
一路上出了惠萍比较兴奋,其他人到也都相安无事,南昌桥除了睡觉便是起来走动
几天的行程终于结束...
南桥伸了个懒腰拉着盛言川下了火车,其他人跟在身后
秀梅婶一出车站闻着属于沪市的味道,看着周围人崭新的衣服和积极的面貌,秀梅婶感慨的很
“到底是大城市啊,瞧瞧人家这,跟咱那边就是不一样”
盛大叔没理他,眼睛却也不停的打量周围人的眼光,更别说后面的惠萍和盛言军了...
刚出车站,南桥迎面便看到了来接人的应雪和南洲
“桥桥,你终于到了,好想你啊”应雪小心的避开南桥的肚子,抱了抱南桥
“想你”南桥伸手抱抱应雪,同时朝应雪身后的大哥眨眨眼
应雪这才朝南桥身后的秀梅婶等人打招呼
“叔叔阿姨,路上辛苦了,咱上车先回家吧”
“车停在外面”南洲也跟着说道
“诶,好好好,麻烦你们来接了”
“没事儿,应该的”南洲道
一行人朝外走去
盛言川依旧扶着南桥,另一边是挽着南桥的应雪,应雪旁边是默默跟着的南洲
“我二哥不在吗?怎么你个新娘在来接人啦”南桥看着应雪询问道
“南泊开车去念念那边了,本来说他那边办完直接来接你的,接过路上车胎爆了,所以我就开了家里的车过来”应雪解答道
“嗯,他人没事儿吧”南桥侧头看向南洲
“没事儿,已经在修了,估摸着一会儿也就回家了”
“人没事儿就行”
出了火车站,应雪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盛言川
“你来开吧,桥桥先借我哦,我要和桥桥说会话!到家还你”应雪说着便拉着南桥去了南洲开的那辆吉普车上
秀梅婶带着芽芽和桃花一起上了吉普车,盛言川则拿着车钥匙去了小轿车那边
盛大叔和惠萍夫妻俩,别说坐车了,这小轿车见都是第一次见,最后还是盛言川给三人开了车门,这才算能出发
除了开车的盛言川,其他三人都很是拘谨的坐着,一动不敢动,也就只有眼珠子能四处转着打量车上的东西
“言川,这是南洲媳妇儿家的车?”惠萍小心试探的询问道,其实这个问题,盛大叔和盛言军也都很好奇,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问罢了
“不清楚,也可能是给她爸爸配的车吧”盛言川说道
“还配车,啥领导啊这是...”惠萍不肯放弃的追问着,说啥都要问出来个123
盛言川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惠萍见他不肯说,也就没继续问,应雪家不能问,问南桥总可以了吧,于是继续问道“那刚刚那辆吉普车呢?”
“那是南桥爸爸厂子里的车”
“啧啧,都是人物啊,你说你跟着来沪市工作多好”
话音一落,惠萍便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盛言川有些不善的眼神,就连身边的盛言川和坐在副驾的盛大叔,都侧头看着她
惠萍顿时不敢吱声了
车辆很快停在南桥的小洋楼门口,此时南家院门大敞,处处贴着大红色的喜字,进进出出都是穿着中山装,精致裙子的人,甚至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站在院子里和几个外国人交谈
南桥一下车便由南洲和应雪扶着,朝着那西装革履的几人而去
“小叔”南桥娇娇软软的喊了那中年人一声,原本背对着大门和外国人攀谈的男人转过身来,在看到是南桥后,原本公式化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暖意
“桥桥桥回来了,成大孩子了”男人说着抱了一下南桥,给她整理有些乱的头发
这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儒雅男人正是南桥的小叔,南文彦
从南桥小的时候便出国做了外交官,虽然很少回来,但对于南桥这个小丫头却是常联系的,基本有求必应,国外的东西也没少给她带回来,也就是这几年国内形式比较严峻,才邮寄的少了一些,不过该有的钱票从来没少过
“小叔都好久没回来了,这次可以多住一段时间吗?”
“待不了多久,你哥哥们婚礼结束我就该走了,过段时间还有会议”南文彦有些遗憾,这次赶时间回来也是因为已经错过了桥桥的婚礼,不想再错过南泊南洲的
南文彦说着,又给桥桥介绍了他身后的那几个外国人,都是钢铁厂的一些常年来往的客户,正好都在沪市,便都来了,至于能和南文彦聊在一起,主要是语言不通,能聊的人不多....
就在南桥和那几人聊天的功夫,盛言川开着的车也停在了门口
盛大叔,秀梅婶,盛言军和惠萍,此时看着眼前的一切,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两家人的差距
他们没见过的汽车,那些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跟外国人信手拈来的攀谈,包括眼前在他们的观念里应该是话本子里才能有的洋楼
都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盛大叔看着与南桥拥抱的那人,有些不满的皱皱眉,“川子,南桥跟前的那几人你认识吗?”
盛言川摇摇头,虽然看着那人拥抱南桥,他也觉得格外刺眼,恨不得上去把人拉开,但看着南洲没有阻拦,估摸着是南家的什么亲戚,也就忍了下来
所以盛大叔这会儿问,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认识,许是什么亲戚吧”
正当几人看着他们交谈的时候,盛言川便看到南桥在喊他,快步上前,在南桥跟前站定,紧接着便听到了南桥清脆的声音
“言川,这是小叔,小叔,这是我丈夫盛言川”
“你好”南文彦友好的身处手
“小叔好”盛言川喊道,很是恭敬的回握回去,他就说吧,南洲不拦着,大概率是亲戚....
“你们婚礼我没能回来,给你们准备了新婚礼物,别嫌晚”
几人站着聊了几句,南洲见盛言川过来便去忙其他的了,应雪也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开车回家了,毕竟她家里还有事情
南文彦很是健谈,对于盛言川这个初见的人,三言两语聊下来便将他想知道的事情问的差不多
这才说道“你们先去桥桥屋里放一下东西休息吧,招呼好你公公婆婆,我先招呼下这边”南文彦看着南桥说道
“好的,小叔”南桥说罢朝那几个外国人礼貌问候几句,便带着盛家人回家了
“桥桥回来啦”南父南母刚招呼完家里的人,便看到了进门的南桥和盛家人
“爸妈”南桥和盛言川喊道,其他人也都互相打过招呼
“实在不好意思,人有点多,招呼不周了”
“没事儿,亲家太客气了,您忙您的就行,不用特意招待我们”秀梅婶不太自在的说道
“那言川桥桥你们自己招呼好,爸妈等下去找你,桥桥你在房间休息就好”
“好呢”
“爸妈放心”
说罢南父南母便去招待人了,两个儿子同时结婚,家里到访的人真的是多的有些应付不顾来了
也得亏家里还有几个小伙子帮忙,这其中除了南父厂子里的人,还有南洲在部队上的战友,此时一个个假装招待,实际上目光都在朝着南桥那儿撇,时不时还对视一眼,仿佛在说,真不愧是洲队捧在心尖尖上的妹子...这比画报上的女模特长得还好看!
南家的房间不少,但这几天几个空着的基本都是堆礼品和东西了,一楼之前桃花住的房间倒还是空着
南桥看了一圈,便说道,“桃花晚上还是住你之前的那个房间吧,爸妈要不也和桃花一起住下,让言传给大哥大嫂定个招待所”
“别别别,我我们带着芽芽住招待所就行”秀梅婶摆摆手,不肯在南家住下
至于惠萍,她倒是想,可没人问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