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终于被我抓到了！”
“我说你……”
熟悉的少年声音再次响起，应柔的肩膀被人抓住往后一扯，跟那跌落天梯的少年正面相对。
应柔满身是血的样子，吓的少年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第一场考核并不难啊，难道你遇到了什么大障碍？”
少年名叫河溪，叽叽喳喳的吐出很多应柔都没听清的话，妥妥就是一个话痨。
不过应柔没有小看河溪，从天梯上中途掉下去，还能赶在规定时间内登顶，可见河溪很有本事。
这样的资质，怕是完全可以进入九宗之一。
修仙正道，九宗十三门七阁。
九宗为首，十三门为中，七阁在下。
但普通人只要能进入七阁修炼，都是非常了不起的。
河溪的资历，非常好。
应柔的目光落在河溪腰间的长剑上，河溪感受到应柔的目光，直接举起自己的长剑。
“我，未来的第一剑修！”
河溪的话猖狂张扬，惹得周围一片哄笑。
想要做第一剑修，那岂止是难于登天呢。
哪怕是现在，都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剑修。
只因为曾经那位修仙界的第一剑修，在百年前飞升之际遇到了一场大战直接陨落。
百年后，再也没有出一个第一剑修。
自然，也再没有人飞升成功过。
河溪一个小小的十几岁少年，还真敢痴人说梦。
应柔没有嘲笑河溪，反而认真的点头，好似真的认真听到了河溪的梦想。
河溪本人也愣了一下，他听过太多对这个梦想嘲讽的声音，却没想到应柔的表现如此淡定。
就好像，他本来就可以做到一样。
“第二场考核就要开始了，听说是考核心性，你一定要坚持！”
河溪用只能让应柔听到的声音提示后，就快速的离开了这边。
应柔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给了她一点善意。
原来善意，是这样的感觉吗？
应柔抬起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还没等她好好感受这特别的情绪，人就已经进入了幻境。
第二场考核，正式开始！
-
昏暗一片的幻境里，应柔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没有动弹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想要等待幻境的结束。
第一关登天梯的考核结束，通过了上千人。
在这第二关里，怕是要淘汰一半之多。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一个的身影，都是应柔从小到大，在她身边死去的人们。
从爹娘、亲属，到一些被谣传是她克死的人。
这些人保持着死去的样子，一个一个出现在应柔的眼前，很快她就被这些人环绕在里面。
在应柔正对面的，是她的爹娘。
爹娘死去多年，如今以当初死去的样子再出现，就距离应柔一步之遥。
应柔被激发出来的幻境，全都是死亡。
这一关考验的她的，也就是死亡。
大殿里，长老们看着应柔的幻境，全都陷入了沉默。
要怎么样的经历，才会在小小的年纪里经历这么多的生死。没人知道应柔的过去，他们只是看到了此刻围绕在她身边的亡人。
“太残忍了。”
“虽然是考验，可激发这样的幻境真的合适吗？”
有仁慈一点的长老们开口，连他们都看不下去这样的景象。
继续下去，如果这女孩被逼疯又该如何？
“幻境的激发取决于他们的心底，不是我们故意弄出的，是她心里都是这样的画面，才会如此。”
曲友达无奈解释，也不愿意成为残忍的人。
从第一关开始，应柔这个女孩就给了大家太多古怪和意外，隋轻语因为她已经离开了咸恒山，被送回山音阁修养。
再也没有人会小看这个女孩，只是没人能预判结果。
这样心怀死亡的女孩，是不适合修仙的。
幻境里的应柔，对外界一无所知，她的一双耳朵已经被亡灵们呓语所包裹，所有人都在哭喊。
这些呓语慢慢开始幻化成实质的声音折磨，语言化为利刃，带着恨意一刀一刀划破应柔的身体。
霎时之间，应柔的幻境里血腥冲天。
哪怕是隔着空境，长老们都感受到了滔天的血臭味。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落和长老和万佛宗其余的子弟一起低头呢喃，想要用诵经的方式，驱赶大殿里充斥的血腥。
“此女命格居然如此血腥。”
曲友达忍不住感慨。
这样的命格，一般都是天命所致。
天命所致，就无法违抗天命。
终其一生，一直到死去，恐怕应柔的命格都是如此。
永远伴随痛苦和血腥的命格，不是一个女孩可以承受的。
如果曲友达的猜测没错，怕是不用几年，此女就会陨落。
幻境里。
应柔只是咬牙坚持的站着，她知道一切都是幻觉，只是越来越承受不住这么真实的疼痛。
可她不想放弃！
走到这一步，还差一关她就能获得新的希望。
她就可以朝正常人靠拢一点，过正常一点的日子。
哪怕幻境脚下血流成河，哪怕这身体好像早就被千刀万剐，她还是死死的站着，等时间的流逝带走一切。
应柔早就知道，她是天生命硬之人。
命硬之人虽然要遭受常人无法忍受的苦难，可也因为命硬不会轻易死去，只要坚持，她就能成功。
周围的人早就结束了幻境的试炼，纷纷离开天梯去进行第三关的测试，只有应柔的幻境长久的不结束。
应柔就这样站在天梯顶端，在幻境里被足足活剐了一整天。
等应柔的幻境退去，她慢慢张开双眼的时候，周遭早就剩下了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声息。
连最后看守她的人都离开了，这天梯之上只有她一个人。
幻境虽然退去了，可血腥的味道却好像还残留在鼻尖，久久不能褪去。
应柔不知道这算过关还是没有过关，她只觉得有点想哭，又不想对命运屈服无法落泪。
她只是站着，像幻境还在一样静静站着。
翌日清晨。
上山查看应柔情况的师姐，看到应柔已经脱离幻境，却还安静站着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这位师妹，既然你的考核结束，还是快快随我去山下大殿，其余人早都已经完成考核，你的情况还需要长老们拿主意才是。”
师姐多提点了几句。
应柔轻轻点头，迈开早就僵硬的腿。
她慢慢的下山，每一步都走的很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