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没想到。”
丁霓和何宣约在楼下茶餐厅。老头子擦着眼镜感叹,“就说你进公司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旁人不一样。”
浑然天成的底气,冷的连迟慎都不放在眼里。
“您多吃两口东西吧。”丁霓冷不丁道,“快五十的人了,可别刚坐到这位置上身体就不行了。”
“这位置本来应该是你的吧。”
何宣不傻,当初对她可从来没掉以轻心。
“人各有命。”丁霓喜欢广式烧鹅,多吃了两口,“您还本该在北城养老呢。”
“啊……”何宣又感叹一声,“真是没想到。”
世事变化无常,丁霓没想过跟何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没想过华参的半枚弃子会真的衷心耿耿。
她还有自己的事,吃过午饭就和何宣告别。
御景园在内地的市场一传十十传百,相对好做。在港澳,是真的有些难。
但是……
人脉终归是比努力更有用的东西。
况一泠是澳城贵胄,早些年间,母亲落魄,她一个女孩无依无靠只能远靠北城。
秦弥晏应该是她蓄意为之,但怀孕这么心软的事,听起来就有点意思了。
况家遗产里,她分到的不多,但也足够她一辈子无忧。
丁霓要跟她接触一下。
尖沙咀中医馆。
况一泠在这里安胎。
中医馆人不多,丁霓拎着手包进去,坐在了清瘦的人身旁。
开门见山的,她轻声道:“况小姐。”
况一泠跟秦弥晏的时间长,他书房的东西她可以随便翻。
她的资料,她还记得。
一个很得力的秘书。
“我跟你不是一个阵营。”
况一泠跟秦弥晏六年,知道他不可能在任何方面和迟家那位太子爷有合作,所以,她也不能。
“没有永远的敌人。”
丁霓娶了披肩搭她肩膀上,“你不是在安胎吗,我老师是北城有名的中医教授,你要不介意,我可以帮帮你。”
“不必。”况一泠直接拒绝,取了披肩还给她,“我不会帮着迟慎算计他。”
“那倒不必。”丁霓说,“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没种的男人才需要女人为自己铺桥搭路。我是想跟您谈谈铺面的事。”
况一泠瞧她一眼,打量的目光逡巡而过,“嗯?”
“我前段时间回了自己家,现在是北城御景园的少东家,想租您刚继承的那个铺面,您不会跟钱过不去吧。”
况一泠沉默。
她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否则秦弥晏不会原谅她的。
订婚宴当众悔婚,他肯定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如果再跟她扯上关系,他们就真的完了。
“你想用孩子拿捏秦弥晏,总得先保下他吧,这里中医馆不行,你回来之后又劳累过度,现在何必跟自己较劲。”
况一泠蓦地看向她。
丁霓再次用披肩裹住她,“我老师已经在来港城的飞机上,况小姐,做女人要聪明一点,别男人还没哄回来呢,自己先没了。我就用个店面,最多再借您的人脉在港澳破个僵局,嗯?”
“迟慎本来就差我人情。”况一泠说,“井荣也差。”
“我还没让你还呢。”
“保住你的孩子还值不了这几个人情?没有这孩子,你还指望秦弥晏原谅你。他,怎么可能。”
况一泠沉默。
秦弥晏为什么要跟她订婚,况一泠很清楚。
他年龄到了,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他都不满意,他是个喜欢独揽大权的人,不喜欢联姻桎梏。
娶她,他依旧可以独揽秦家大权。
他也说过,他想要个孩子堵悠悠众口。
他一定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她的。
“好。”
…
丁霓没想过店铺能这么顺利的谈下来,和张河清同回北城已经初八。
丁霓吩咐保镖将买的礼物按着名单送去,自己开车去了华参。
北城恢复繁荣忙碌,车流不息。
丁霓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那头是周家辉。
“你不如落落单,给人点机会。”
“狗还没到跳墙那步呢。”
最近刘丽君骚扰她骚扰的厉害,但是她只要出门,一圈都是保镖,她根本没机会近她三米。
“都跟你到港城了,还没呢。”
“我看见了。”
丁霓看到后视镜里跟着自己的车,警惕起来,默默踩下油门。
“周家辉,狗急跳墙了。”
丁霓调转车头往城郊方向,一手拿着手机给张和安排御景园最近的工作,一边给迟慎发消息。
“草,她那车太快了。”
出租车主驾驶的男人骂一句,看向丁长华,“怎么办,她可不容易落单。”
丁长华冷笑一声,“别急。”
丁霓心软,这辈子都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没多远。
丁霓的车被拦在红灯,她不远处的斑马线正有一个佝偻的老太太正在收拾滚落一地的山核桃。
绿灯亮起,她也没收拾完。
丁霓注视着后视镜越来越近的车,蹙了蹙眉,还是推门下了车。
“奶奶。”
她走到老太太身旁,躬下身子,拍拍老太太肩膀,“奶奶,这些核桃……”
忽然,她的鼻尖飘过一阵恶心的香味,她身子微微趔趄一下。
“老太太”赶忙扶住她的胳膊,轻声说:“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丁长华立马下车,冲过去,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这姑娘突然晕倒啦。”
刘丽君看他一眼,让他扶着丁霓,说:“我这腿脚不方便啊,您送她去前面医院瞧瞧,麻烦了。”
“好好好,您别担心啊……”
丁霓被丁长华扶上了出租车。
“你是真牛逼啊。”
主驾驶男人朝后座的丁长华束了个大拇指,开车离开。
丁长华冷哼一声,“小丫头片子一个,能有多厉害。”
他绑好丁霓的手脚,从她口袋翻出手机,撑开她的眼皮试图解锁。
可惜不行。
“草。”他低骂一声,点着密码。
“用指纹试试。”前座男人说。
“不用了,也不知道支付密码,反正都绑了,干票大的。”
丁长华已经想好了。
只要能从她这里拿到钱,他就立马偷渡出境,再也不回这里了。
“大的?”男人有些迟疑,“图财就图财,你别告诉我现在打算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