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钱就能处理的问题,我不希望你烦心。”
迟慎踢开了房间门,将人放到床尾坐着,垂望她倔强的小脸儿,“至于分手,我不同意。”
“不要。”丁霓打定了主意不能再害他,偏开脸,“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一时兴起,你别自作多情。”
迟慎眉梢轻挑:“不就喜欢我哥?”
他轻呵一声,将人推倒,“那就让他欣赏欣赏你有多美。”
作势,他拿出手机给盛泽打电话,那头也接的快。
丁霓:“……”
“什么事!”盛泽显然不耐烦。
“谁啊。”孟青拂软乎乎的声音轻而易举传出扬声器。
“霓霓有事找你。”迟慎将手机丢到丁霓耳朵边,示意她说话。
丁霓觉得他疯了,赶忙挂断电话,抬脚踹他。
迟慎大手卡住纤细脚踝,将人向自己一拉,“我还是喜欢求饶的你。”
丁霓哼一声,“你弄死我吧。”
迟慎带着薄茧的大手搓了下她倔强的小脸儿,“这么犟,非得分手?”
丁霓点头。
迟慎松开她的脚踝,给她理好薄薄的小毛衣外衫,“那分,你走吧。跟你强制没什么意思。”
“真的?”丁霓怀疑的看他一眼。
迟慎搭好西装裤的裤扣,转身离开。
嗒。
房门轻轻关上,仿佛他从未来过。
丁霓赶忙拢好衣服,穿上拖鞋下楼。
夜幕下,秋意甚浓,凉风习习。
她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美式建筑,抿了抿唇。
可能是夜太深,她走的太过凄凉,心里莫明生出一点委屈。
这么黑的天,他就这样让她自己走?
也不怕她出点什么危险?
一日夫妻也得百日恩吧,怎么也是同床共枕过得人,对她这么狠。
埋怨一圈,丁霓硬着头皮往黑暗里走。
她其实有些怕黑,因为小时候丁长华嫌她烦,把她锁衣柜里饿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她就习惯性怕黑。
“也不知道什么开发商。”
前路一盏路灯都没有,丁霓凝着无知的黑暗,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
“这么抠,连盏路灯都不装,只有傻逼才买这里。”
忽然,不远处扫来车灯。
丁霓下意识颤一下,抱着胳膊往路边躲。
“丁小姐?”
是井荣。
闻声,丁霓蓦地偏过头,“井少?”
井荣点头,“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跟迟慎吵架了?”
“算是。”丁霓扯扯嘴角,“能带我下山吗?”
井荣示意司机打开车门,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先去医院看一下我家老祖宗。”
“井奶奶又出事了?”
丁霓坐上车问。
井荣眉心轻蹙,嗯一声。
“她一直这么作?”丁霓这辈子没碰上过作精老太太,毫不顾忌自己年龄死作,也不知道图什么。
“她求生的欲望不高。”井荣淡道,声音听着有些怅然,“我爷爷两年前去世的,她太想他了。”
“……”
丁霓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家子痴情种。”井荣自嘲道,“都没好结果。”
可能是深夜太容易让人敞开心扉,卸下防备,丁霓下意识抬手拍拍他肩。
“你知道吗,”井荣自顾自说,“我还有个小妹妹。”
“说起来也巧,她是在默县出生的。”
丁霓知道怎么当个合格的聆听者,安静的等他继续往下说。
“她出生那年,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她可是我们井家三辈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小丫头,可是她被人换了。我妈坚信是被人换了,呵。我妈说她绝对没有出轨,我父亲不信,我妈产后抑郁,郁郁寡欢了很久,没两年就去世了。”
丁霓微怔。
“她下葬那天,我爸喝酒喝多了,开车上了高速,也死了。”
“呵。”井荣自嘲的笑一声,“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现在他们都要离我而去。怎么就没人肯为我留下呢,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我妹妹呢。”
“那么小的地方,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丁霓已经被震惊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肩。
原来世间悲苦,事事不如意,也不止她一个人。
后方。
迟慎驾着车,死死盯着那只拥着男人的手,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的青筋暴起。
行啊!丁霓!真行!
不愧是他的好秘书!
医院。
丁霓借了电话,问了奶奶在哪个医院,正准备跟井荣道别,就看见他带来的手下们焦急往检验科跑。
丁霓拉住一个,问:“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失血过多,急需输血。”
丁霓怔一下,“要什么血型?”
保镖摇了摇头。
丁霓抿了抿唇,跟上去。
“Rh阴性AB型,要Rh阴性AB型。”
丁霓刚走进检验科就听到这句话,脚步滞了滞,清凌凌的声音从一众嘈杂声中脱颖而出。
“我是。”
她平时挺稀罕自己的,因为她这血型难找,不敢轻易献血,也不敢轻易受伤。
这老太太还真是福大命大,丁霓想。
她朝采血窗口走去,挽起小毛衣,露出纤白的胳膊,“抽吧。”
护士点头。
可能是血型太罕见,也可能是她欠这老太太的。
医院抽完400cc,还要她400cc存血库,完全不准备把她当人。
丁霓白天才被迟慎不要命的折腾过一圈,现下抽了这么多血,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撑着脑袋在采血窗口闭眼休息许久,她才勉强撑起身子准备离开。
忽然,她人一晃,就往地面栽去。
“你真是个祖宗。”丁霓被人抱了起来,很熟悉的怀抱。
“抽死你。”一点儿都不温柔。
丁霓没力气反抗,但还是强迫自己掀开眼皮,“我们分手了。”
“那你下来自己走!”
作势,他就准备把她扔地上,任她自生自灭。
丁霓下意识抓住他衬衫。
迟慎哼一声,将她抱进了急诊,找了个地方给她输葡萄糖。
丁霓没力气,趴在输液椅里,闭眼休息。
“我真他妈欠你的。”
迟慎脱了外套盖到她肩头,又问护士要了一张薄毯,将她裸露的小腿盖好,才坐到她身旁。
丁霓的梦很乱,乱到她胡乱的想要抓着什么的时候,迟慎手还未递过去她倒是先给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