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将鬼谷真相一一揭露在众人面前。
原来真如他们之前猜测那样,仙皇忌惮方家军权势,派呼噜齐作乱鬼谷一带,引方家军出征。后沈良提前候于谷内,借迷雾与腐酸雨秘术坑杀方家军。
“我得此消息,即刻禀报太子妃落缤纷。落秘密邀约沈,沈绝口否认,拒绝合作。后落缤纷在元宵宴会以黄杜鹃珠钗警告沈,又以沈泄露仙皇机密相要挟,沈最终松口答应。”
“此事涉及众多,我只是小小舞姬,知道得太多,沈将我骗至柳絮山毒杀,并施法禁锢我的魂灵,害我永世不得超生。我只能作恶此处,寻找有缘人帮我伸冤。”
杨少敬念完沉香烟火写的字,那根沉香棒也恰好燃至最后一点。众人听了杨花的遭遇,纷纷唏嘘不已。
“那你运气算是到家了,遇上我们这一大帮子有缘人。”风逐月看见车窗外霞光乍现,掀开帘子就能看到远处山头升起半轮橘黄的圆日。这圆日围绕山间云雾,若隐若现,意境十足。
“如果你们见到一个名叫柳枝的人,请你们告诉她,杨花已死,勿念。”
“无头女鬼”瞧见刺眼的霞光照进车厢,自知黑夜已尽,稍稍鞠躬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跑了?”武轻尘掀开帘子,又看看坐垫底下,还去扒拉了一下依旧昏睡的落霞飞,都没有再见“无头女鬼”的影子。
“无妨,她的魂灵被永生禁锢此处,跑不出这座山头。”兰偌兮招呼狐灵继续赶车,并不着急“无头女鬼”的突然消失。
“沈良没有让她魂飞魄散,只是禁锢此处,怕是很喜爱这位小妾吧。”方修齐越发觉得沈良这个人很奇怪,明明干出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却处处留出破绽,没有把事情做绝。可方修齐自幼认识的沈伯父,可是心思缜密得很的。
风逐月瞧见方修齐的眉眼又锁上了愁,伸手将它们一一抚平,还一脸严肃地说:“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的,发愁太多对身体不好。”
他见风逐月难得认真,微微一笑,回答:“借您吉言。”
这辆马车追着初升的圆日一路飞驰,车上的众人也是心情愉悦,没想到这一个恐怖的夜晚,最终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收获。眼下回去仙都,手上的事情有了更为明晰的方向。
说来也是巧得很,马车刚刚回到仙都门前,就遇到了城门管制。方修齐下车询问,原是前去仙陵春日祈福的太子妃落缤纷今日回都。
风逐月从车窗探头去看,只见红发马脸的沈俊然正高高地昂起头颅,策马走在护卫队伍的最前端,好不威风。可能是太湖秘境的缘故,风逐月今时今日见了此人,依旧会胸口疼痛,惧意丛生。
兰偌兮看到风逐月扒在车窗的手指微微颤抖,赶忙掀开车门帘去看那热闹的队伍。她只知道帝君明越安在太湖秘境与方修齐有过一段往事,却不知沈俊然与她也有牵扯。
“哼!”风逐月强忍惧意,坐回车厢,双手横抱不再说话。兰偌兮和杨少敬以为风逐月见了风光回都的落缤纷,如今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被护卫队簇拥的五彩琉璃玄鸟车缓缓驶入城门,隔着琉璃宝珠帘,一张雍容华贵的侧脸若隐若现。站在玄鸟车两侧的宫人将花篮中的七彩祈福绒花抛向两旁,寓意天下福气共沾,引来众多百姓欢呼喝彩。方修齐站在马下,看看自己,回头看了看面目全非的落霞飞,又看看风光无限的沈俊然和落缤纷,一时唏嘘不已。
武轻尘随他立在前头,轻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是天涯沦落人。当年妙手武氏在仙都也是何等风光,如今独留武轻尘。他在遇上医治涂山帝君明越安这一个契机之前,还一直过着四处逃窜、报仇无门、受人蒙骗的窝囊日子。
天朗气清,长安街两侧叫卖的摊贩众多,还有不少百姓在地上收集七彩祈福绒花,一时之间人潮拥挤。马车无法通过长安街,众人只能步行通过。可落霞飞这个浑身裹着白色绷带的人,若是出现在长安街,实在是惹人瞩目。
方修齐只好在长安街入口放下风逐月三位女娘,与武轻尘一道拉着马车沿护城墙往东走,绕开人多的地方进入杨府。
风逐月一走入美食遍布的集市,脚就走不动道了。杨少敬的肚子更是叫个没停。兰偌兮没法子,只能带着她们到一旁的天香酒楼饱餐一顿。
席间,难得见风逐月神色紧张,心事重重。
“你这是怎么了?”杨少敬吞下一大块红烧猪蹄,凑上前询问。
“你们能不能帮我杀个人?”风逐月手拿脆皮鸡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还好酒楼人满为患,各桌都有各自的热闹。风逐月这般惊人言语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去。杨少敬把食指放在唇边,冲她低声喊道:“这种打打杀杀的话,不要拿到台面上说!”
“你要杀了方修齐的仇人?”兰偌兮猜测能让无忧无虑的风逐月挂心的,唯有方修齐。而方修齐眼下最迫切的事情就是为方家军复仇。
“我想杀沈俊然。”风逐月放下脆皮鸡腿,一脸坚毅,并不像是说笑。
“为什么?”兰偌兮和杨少敬异口同声向风逐月发问。相比起仙皇和沈良,沈俊然不过是张扬跋扈了点,对方修齐落井下石而已,罪不至死吧?
“每次见了他,我这里好疼。”风逐月指着自己的胸口,尝试给这两人比划自己是如何疼痛的。兰偌兮眼睛转了转,飞速在脑中寻找当年帝君让自个收集的太湖幻境以及方修齐的信息,这里头压根就没有提过沈俊然与她有过交集啊。
难道沈俊然入境取珠,也曾与帝君有过一段虐恋,伤了她的心,让她再见心痛?兰偌兮狠狠摇了摇自己的头,告诫自个可不能妄自猜测帝君私事。
杨少敬可没有这些顾虑,一脸八卦朝风逐月打听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风逐月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被问着急了,双手拍桌道:“你们到底干不干?”
“不干。”兰偌兮一口拒绝,在仙都妄自对风光无限的麒麟子下手,可是大忌。
“不干!”杨少敬也一口回绝,她本就武功不高,这辈子也没与人动过手,这事可不是她能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