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的一句话吓坏不少人,毕竟谁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首先开口的却是王董,他指着萧渡就吼:“萧渡,你不要胡说八道!”
王董话音一落,另一个董事立马接下话茬:“我们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做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董事长!”
“以各位的身份,当然不需要亲自去做这些事。”萧渡勾起一抹冷笑,“你们有的是钱。”
言下之意,他们完全可以买凶杀人,就像安彤雇高阳潜入安净的家里偷文件一样,可最后要不是安净放她一马,安彤现在应该是在里面,而不是外面。
“你没有证据,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陆荆很确定,如果萧渡在继续往下说,很可能会引起这几个老董事的愤怒,却在他犹豫要不要上前劝说时,听到萧渡平静地说:“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今天我不逼问你们,但我希望在往后的侦查中,你们都能配合警方的问话。”
王董张了张嘴,却被萧渡再一次打断,他语气强硬得不容拒绝的说:“以安老的知名度,想要制造一场大新闻,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儿。”
“你威胁我们?”
“你能这样想最好。”
萧渡说完,搭上陆荆的肩膀,带着他转身离开,全然不顾身后那一群面面相觑的董事们。
陆荆才叹一口气:“看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难道安仁给的线索也是错的?可是如果就连他都不确定这些董事中有没有问题,又为什么要给你这样暗示,难不成他……”
话音未落,就听到几步之外传来安仁的声音,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安仁依旧习惯称呼他一声“萧队”。
萧渡收起脸上的情绪,顺着声音看向安仁,只对着他点点头,先是打个招呼。
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安彤看到萧渡跟陆荆下意识的朝着边上走去,并不敢在面对这两个刑警。
萧渡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安彤的身上,同时也不想要理会安仁,却在他抬脚之际听到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安仁说:“听说你找几个董事去询问了?”
话音一落,萧渡眉头一皱,看向他笑着问:“怎么,安二叔对我们刑警侦查案件什么建议?”
“不敢。”安仁语气平淡却又明显听得出他不悦的说,“作为受害人家属,我只是想知道案件查到什么程度,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下手伤害我父亲?”
“安二叔心里认为呢,究竟是谁会对一向待人友好的安老下狠手,还要把这个锅丢到安净身上。”
安仁问他,却轻而易举的被他反握主动权,十多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练就出来的匪气一暴露,就连在商场上打拼几十年的安仁都不由得往后倒退半步。
安仁直勾勾的盯着萧渡,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可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了好久也只能吐出一句话。
“安净在乎我父亲的死因,但我父亲到死都只在意安净的以后。”安仁顿了几秒,继续,“你若能护着安净一辈子最好,若是不能我劝你最好退出案件的调查组。”
安仁话里有话,看到萧渡一脸不解跟好奇时,他自嘲笑一声说:“作为安家人,我是不可能把公司的股份让给安净,但作为她的二叔,我希望她往后的人生都能过得称心。”
他说完,转身走远。
陆荆顺着萧渡的视线看向安仁的背后,十分不解地说:“他一边跟安净争夺家产,一边又像个对她疼爱至极的叔叔,这个安仁还真是……”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萧渡打断:“收队吧,你们先会市局。”
陆荆收回眼神看一眼萧渡,却见他已经把目光转移到安净的身上,随之摇摇头拿出电话联系葬礼上的其他同事。
“今天你就当做是休个假,先好好陪安净。”陆荆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萧渡回应,他已经抬脚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萧渡陪着安净一直到最后一刻。
所有人的离开,微暗的天空也下起小雨来,安净一个人站在安老的墓碑前,像是在跟墓主人无声的交流。
萧渡站在旁边看着,他知道安净心里不好受,可他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安慰的话再说,终究只能靠她自己缓过劲儿来。
又或者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实实在在的陪伴。
“其他人都走了。”
听到声音,安净蓦地回头——手持着碳素伞的萧渡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此时她的头上张开了一道替她挡住雨水的黑影。
安净并不算意外,或者说哪怕没有留意,她也知道萧渡会是最后留下来陪她的人,她望着正举着伞的萧渡。
不等她开口,就听到萧渡很低很低地说:“傅齐予来了。”
安净听闻,神色有些复杂,最后却也还是点点头,这一点头仅是表示她知道了。
萧渡把手上的伞交给安净,正想用胳膊遮着头冒雨跑出去,刚一抬手,头上的黑影却依旧没有移开半点。
他一偏头就听到安净说:“我们一起去。”
傅齐予面上是过来看安老,可实际上却是想要来见安净一面罢了,再不通人情世故的萧渡也知道该给他们两人留点空间。
萧渡握上安净拿着伞柄的手,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你们先聊,我到车上等你。”
他说完,迈开大步冲进雨幕中,察觉到那顶黑色打伞有意跟上,于是转身冲着她摆摆手,却没说一句话。
两分钟后,傅齐予出现在安老的墓前,他放下一把白菊,给墓碑深深的一鞠躬。
“谢谢你还愿意见我。”
傅齐予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可话却是对安净说的。
安净朝着旁边迈了几步,她不愿意当着安老的面前跟傅齐予说话,尤其是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傅齐予跟上她,直到安净停住脚步,他才再一次开口:“对不起。”
他是为偷她方案的事情道歉,后者却不为所动,她曾经相信过他,却还是信错了他。
可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而是真相——
“你跟我爷爷……那场车祸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