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什么?孩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陆荆还是觉得萧渡的猜测太大胆,“绑匪一开口就是二三十万,这对你们来说一件衣服都不够,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似的。”
陆荆实话实说,到没有到任何讽刺意味,萧渡平时不乐意他拿萧泰誉跟周晴的成就说事,但这确实如此。
“绑匪肯定事先调查过各家的承受能力,没必要去说一个受害人家属承受不起的数字。”
“你看过资料,除了林蔓家,其余三个家庭生活条件都还不错,就光是暴发户景家一家就能拿得出他要的数,既然如此,绑匪何必要多绑架三个孩子当累赘?”萧渡说,“还有一个最明显的细节,孩子发给老师的短信,也是统一标准。”
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绑架案。
“这几个小崽子肯定认识,说不定早就计划好给家长老师演这么一出戏,你要不信,我们明天等着瞧。”
陆荆还想说什么,就被萧渡打断:“通知所有家长,明天绑匪来电话时,告诉绑匪钱都准备好了,让他说出交易的把时间地点。”
案子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就了解,虽然萧渡怀疑是孩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但是他隐约觉得如果这是一出戏,导演跟演员都是孩子,至少编剧另有其人。
雨停了,市局大办公室内也平静的许多。
“雨停了,我先回去了。”
安净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嘴上说不想参与刑警侦查案件的事,可还是莫名其妙的给了些想法,尽管她说的这些正是萧渡怀疑的。
她起身,萧渡忙着跟上,与她肩并肩走着:“昨天熬了一夜,连澡都没得洗,该回去换身衣服了。”
下意识偏头上下扫他一眼的安净:“……”
“通宵一晚上,你觉得我有时间洗澡换衣服?”萧渡大步向前走,似不经意地说,“能抽出时间上个厕所就不错了。”
市局刑侦队大楼内有冲澡的地方,但加班的人多了排队洗澡都要排上半个钟,住在离市局十分钟车程的萧渡当然选择回家洗澡。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到地下车库时,头一回在充当萧渡的司机的安净一偏头就看到萧渡将手搭在半开的窗上,捏成拳头的手撑着脑袋睡着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副驾驶位的萧渡突然睁开眼,扫一眼四周,用着慵懒地语气说:“到了?”
安净轻轻“嗯”一声,“啪嗒”一声解掉安全带,下了车。
两人肩并肩走进电梯,看着电梯升到五楼才开口:“你们刑警都这么拼命,一加班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不至于,刑警跟你们一样只有一条命。”萧渡透过电梯里的镜子看向站在旁边的安净,见她面无表情,才继续,“早上想眯一会儿来着,但不是被你那一通电话打得完全没了睡意。”
为什么因为一通电话没了睡意,他没说,安净也没问。
一直到32层,电梯内都是沉默的状态。
走出电梯,安净突然把车钥匙递给他:“你没开车来,下雨天不好打车,你先开我的去吧。”
她知道,萧渡真的只是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的。
萧渡一怔,无意识的抬起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钥匙,进屋换鞋看到鞋架上的篮子放着没再开过的辉腾车钥匙才回过神来,他又不止有一辆车,干嘛要开安净的车去加班。
萧渡被自己突然短路的脑子弄得有些烦,抬手抓了把乱而有型的头发,到衣帽间拿了套衣服走进浴室。
萧渡风一样的速度,三十分钟内整装完毕还顺带把胡子刮干净,出门前不忘在身上喷点香水。
十分钟后,萧支队重新恢复跟没熬过夜似的战斗力回到市局刑侦办公室。
刑侦队办公室里一群像是嗷嗷待哺的刑警们瞪着带着一身香气骚里骚死的萧渡看着。
后者脚步顿两秒:“加班餐在二十分钟之内送到。”
话音一落,换来一阵欢呼声,每当遇到大案子需要整夜加班时,他们那工作时凶,私下浪得飞起的萧队总会变得十分体贴,给他们定了豪华宵夜。
嗯……比泡面好点的金拱门。
陆荆随着回了趟家就精神抖擞的萧渡走进办公室,坐下才问:“你真能确定这起绑架案是那四个孩子自导自演的?”
“不能。”萧渡摇摇头,不等陆荆开口,他又接着说,“但我确定这四个崽并不是被绑架,而是自愿跟着绑匪回去的。”
陆荆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孩子还这是主意大,这种事都干做……这是安净给你的思路?”
“扯淡,我就不能有自己想法?”虽然他承认安净在之前两起案件中给过他不少侦查的方向,但这一次只能说他的想法正好跟安净的想法统一。
陆荆用一种‘瞧把你能的’的眼神看着萧渡,不管在萧渡回家的那几十分钟里,他把案件所有的嫌多全都理了遍,确实发现不少BUG。
老师收到的短信,家长接到的电话以及绑匪变幻莫测的赎金要求,以及绑匪到底如何绑架得了四个孩子……
这些疑问总结起来,确实像是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失踪的孩子跟绑匪是一伙儿的。
“但我实在不知道这些孩子这样做的目的什么?”
“博关注。”萧渡很轻松就说得出来,“这几个家庭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父母都因为在为钱努力而忽视很多陪伴孩子的时间,这个阶段的孩子最需要的是关注度。”
看着陆荆一脸不能理解的样子,萧渡哈的一声笑出声来:“当然,你这种不管在学校还是家里都只懂得学习的真乖乖仔除外,不过我很好奇,你有过叛逆期吗?”
“我刚要叛逆,我爸妈就死了,你让我上哪儿叛逆去?”
只想要逗一逗他的萧渡瞬间有点尴尬,没来得及道歉就听到陆荆笑着说:“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不介意了。”
萧渡看他一眼,他知道父母的死是陆荆埋在心底不愿提起的过往,于是点到为止。